春风袅袅。
拂过杨柳枝头树梢。
又吹起涟漪无数。
程伊鹂站在画舫之畔,遥遥见一紫顶软轿,她眼睛一亮,连忙上前迈了一步。
这等华贵的轿子,八成就是她在等的人。
软轿停在画舫之前。
青葱样的指尖撩起轿帘。
一袭月白衣角,闯入程伊鹂的视线。
金线勾绘出青莲纹退图样。
走动之间。
还有银丝暗藏。
被早间初升的日头一晃,竟亮起更夺目的光辉。
程伊鹂认得出来。
这是顶尖的贡缎,在宫里面都算稀罕的物件。
除非是受宠的妃子,才能得到两匹的赏。
且衣裳上的纹路针脚,也相当的精巧。
就是顶尖的绣娘。
也得用上三个月的功夫,才能绣出来一件。
她光这身上的行头。
都是贵气十足。
更莫要说。
还有随身佩着的首饰点缀。
这一眼望去,倒还真不负长平郡主的名头。
程伊鹂眼中闪过一抹艳羡。
紧忙着迎上前,弯了身,恭恭敬敬地道:
“伊鹂见过郡主,郡主万福金安。”
“程大小姐不必如此客气。”
燕望欢抬手虚扶,道:
“能接到程大小姐的邀,我也是颇为惊喜。”
惊喜?
程伊鹂一愣。
很快反应过来,这是燕望欢在拐着弯的询她,这次忽然邀约的意图。
她以帕遮面,轻笑一声,道:
“伊鹂打小身子不好,鲜少能出家门,之前偶然得见过郡主一次,心里对郡主实在是仰慕的很。”
程伊鹂声音一顿。
面上的羞色更浓了几分。
偷眼瞥着燕望欢,她再次道:
“所以便一直想着,能同郡主亲近一番,便斗胆送了帖子过去。”
“程大小姐才学出名,我亦是钦佩不已。”
燕望欢了然一笑,但只瞧着她的神情,程伊鹂却是不能知晓,她到底信是未信,这一番解释。
心里面颇有些惴惴。
程伊鹂微弯着腰。
面上一派恭敬。
燕望欢迈步越过程伊鹂,侧眸扫过她一眼,道:
“莫要在这里说了,上船吧。”
“是。”
程伊鹂松了口气。
跟在燕望欢的身后,踏上了画舫。
她们才一上船。
船夫便推动长篙,将画舫送离岸边。
“郡主,这边请。”程伊鹂快上一步,跟到燕望欢的身侧,道:“我已经备好了酒菜,就等着和郡主,好生的聊一聊呢。”
船舱半封。
从外界瞧不见里面的景象。
汾月回过头,见岸边的杨柳不断远去,她扫了船夫一眼,笑道:
“你倒是心急。”
船夫一愣。
握住长篙的手一抖,强忍着紧张未感出声。
程伊鹂先一步进了船舱,又回过头,对着燕望欢笑迎道:
“郡主,从这里面向外瞧,风景甚是不错。”
“程大小姐无需这般客气。”
燕望欢迈进船舱,临和程伊鹂擦肩而过时,她又道了句:
“就是没有什么好风景,我也未打算要离开。”
程伊鹂一愣。
眼底划过一抹愕然之色。
她总觉得燕望欢这话说的古怪。
像是早已清楚,这场邀约的背后,还藏着些旁的什么似的。
但虽是有几分怀疑。
程伊鹂还是毫不犹豫的,跟在了燕望欢的身后,还顺手,关上了船舱的门。
檀香气迎面袭来。
玄衣男子端坐在桌案之前。
他手执酒杯。
正在悠然独酌。
听到有动响传来。
也是不急不慢,只眼也不抬的道了句:
“可该说句好久不见,郡主?”
“离送六公主离京,并没过几日,也算不得多久。”
燕望欢见了玄衣男子,却是半点也不惊讶,顶着程伊鹂惊诧的目光,她施然落了座,也执起了一杯酒,淡淡道:
“千方百计引我前来,不知八皇子所谓何事?”
“郡主果然聪明。”
楚霁唇角噙笑,抬杯虚虚一送,道:
“既早知是我的邀约,还愿意前来,那我就当郡主,是愿意听我一言了。”
“我确实想要知晓,事到如今,八皇子还有什么话要说。”
“事到如今?”
将燕望欢重复了一遍,楚霁扬起剑眉,问:
“这是何来的意思,我向来愚钝,还望着郡主为我解惑?”
杯中酒暖。
正是适宜入口的温度。
燕望欢却没有要饮下的意思,只是掂弄着酒杯,看也不看楚霁一眼,道:
“我哪里本事,来解八皇子的惑。若是心里面有什么问题,八皇子不如走一趟望京寺,来求那里的师傅,较为合适一些。”
“望京寺那群和尚,可没有郡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