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风卷过帘帐。
有秋雨打过落叶的残气。
汾月推开门,对着站在屏风前的辛夷微微颔首,低声问:
“主子在休息呢?”
“没。”
辛夷摇摇头,向着屏风另一头努了努嘴,道:
“在更衣呢,怎了?”
“镇国将军府来人了,是那卫鞅,正在向着这儿赶来呢,火气大的很,好像要见主子。”
“见主子?”辛夷一愣,登时有些紧张,“他要见主子做什么?莫不是...”
“他?借他两个胆子,他都不敢在丞相府撒泼!”
汾月倒是不慌,冷笑一声,又道:
“再者,有我们在这,他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指不定到时候,吃了满嘴灰的,会是谁呢。”
她声音才落。
就见燕望欢迈步出了屏风。
“请卫鞅进来吧。”
汾月辛夷对视一眼,齐声道:
“是!”
卫鞅沉着脸。
携裹着满身骇人的戾气,直奔燕望欢赶去。
真阳等在院门口。
看了卫鞅,嘴角一撇,冷声道:
“请进来吧,卫大将军。”
真阳拖着嗓子。
话语虽是客客气气,但眼角到眉梢,都透出一抹嘲弄来。
这卫鞅本事没看着多少。
但脾气,却是相当的了不得。
也不知这次过来。
又是打算放什么没用的狠话。
卫鞅哪有被一个奴才,这等嘲笑讥讽之时?
他心火烧的更旺。
险些就要动手,一刀抹了真阳的喉咙。
卫鞅废了好大力气,才忍下这口气。
将账,全都记在了燕望欢的身上。
总有一日。
是全都要讨回来的。
真阳让开身。
感受到卫鞅身上的杀意,也是皱了眉。
担心若他真的发疯,要动起手来。
汾月等不好招架。
便跟在后面,一同进了门。
有煮茶淡香四溢。
暖融气,在进门的一瞬间,扑面而来。
燕望欢坐在桌前,正沏着一杯茶,听到了脚步声,她也不抬头,只道:
“真是有些日子不见了,不知是哪阵风,吹来了卫公子大驾光临?”
“你难道不清楚吗?燕望欢!”
卫鞅一看她这风轻云淡的模样。
顿时怒火中烧。
那些他精心培养的护卫死士,一个个死的毫无价值。
不仅没能成功除掉燕望欢。
还反被屠了个干净。
尸体和脑袋,被丢到了家门口。
算是直接,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卫鞅的心都在滴血,
这些人,可都了花了无数的代价,才培养出来的。
是镇国将军府的根基。
结果。
被燕望欢如杀鸡宰狗一般。
不费一兵一卒。
让镇国将军府伤亡惨重。
卫鞅一夜未睡。
被怒火烧红了一双眼。
而燕望欢,则施施然的端坐在房里,优哉游哉的品茶读书。
浑然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卫鞅的脸色愈发难看。
从胡和汾月,都在同一时间上前一步。
提防着卫鞅突然发作。
气氛极为凝重。
唯燕望欢是唇角噙笑。
仍是一派闲肆姿态。
她轻笑着,将茶杯向前一推,道:
“卫公子这是怎了?来到丞相府,不去看你的唤喜表妹,跑到我这儿来,还一声不吭的,真叫人费解。”
卫鞅叮了她半晌。
终于开口。
“我如何而来,你难道不清楚?”
他的嗓子哑的厉害。
如砂纸磨石。
比上了年岁的老朽,还要不如。
“卫公子不说,我怎能清楚?”
燕望欢又倒了杯茶,送到唇边,慢慢抿了一口,道:
“若只是闲着无聊,过来找我猜谜逗闷儿,也不是不行。”
卫鞅冷哼一声,眼底血色更浓,仿已将要聚成风暴。
“我同你,可没有那么好的交情!”
“是啊。”燕望欢单手托腮,指尖划过杯口,淡淡道:“那我可就想不通,你到这的目的来了。”
“你居然还敢装糊涂!”
卫鞅实在难忍火气。
一掌拍上桌案。
盛满了茶水的茶杯一抖,溅出不少淡红色的茶汤。
“卫公子,好大的火气啊。”燕望欢摸出帕子,细细擦干溅到桌上的水渍,“只是你的话,我实在不懂,又谈何装傻之说。”
她向来耐得住性子。
反正闲来无事。
可以陪着卫鞅耗下来。
他不愿意直说,也无所谓。
僵持在这。
又恼又恨的人,也仍然是卫鞅。
卫鞅仍站在桌前。
虽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燕望欢。
但身上的气势,却并未强出她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