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乐收回出剑后的动作,低着头,脸色有些沉默。
砍人这种事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不会再像先前那般有生理上的不适应。
之所以呆滞,是因为手中的剑鞘白象有了小狐狸的加持之后,产生了某种明显的变化。
一是快。
快到可以在出剑时产生隔空的剑气,杀力惊人。
二则是...幻术。
自己的剑在出剑时能产生虚假的幻境,先前的那一幕,就是靠着这一点吸引了对方那一瞬间的松懈。
修行者的对决之中,一瞬间的松懈便代表着死亡,这证明这个能力比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白象剑鞘和幻兽本身的能力融合起来,强度提升太大,怪不得白象是儒家至宝...”
人生第一次充当绝顶高手的徐长乐按下心头的喜悦和惊讶,眼神扫视四周。
本就只有二十余人的听湖帮残兵,看见这一幕纷纷吓破了胆。
黑夜里地沟存在的老鼠,不管在地沟再怎么蛮横,但终究还是老鼠,除了那些谭家专门圈养的死士,听湖帮大部分人都还只是帮派混混的阶段,此刻眼见老大被斩首,纷纷四散而逃。
原来凝重而压抑十足的街道上此刻鸟兽作散,轰然一空。
徐长乐略微松了口气,熟悉的疲倦感涌入心头,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一直旁观的魏七月走过了他的身旁,然后看向街道尽头的那个宅子。
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些什么。
一会儿,破旧宅子大门自主缓缓打开。
里面走出了一个蓄着大胡子的魁梧老人。
魏七月语气颇轻,对徐长乐解释道:
“他叫谭远,镇北大将军,曾经在军中立下过赫赫战功,后来被封伯,顺理成章被人称呼为谭远伯。
他的身后,陆陆续续走出数人,都是谭家的子孙。
谭家三个儿子站成一排,谭勇贵也在其中,此刻脸色坚毅,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味道。
徐长乐认出一人,当初在流水街见过的那拥有诡异神通的丫鬟,此刻也静静站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我没有想到公主殿下会做出如此决定,真要将我谭家赶尽杀绝。”谭家老爷子仿佛一下子就老了许多年,有些疲惫,有些不解:
“我知道我的这个决定公主殿下不会接受,陛下也不会接受,但条件总会是人谈的。”
“我在京都活了那么多年,自然不希望这里生灵涂炭,哪怕...哪怕公主殿下让一步,最起码让我谭家留有一丝,一丝的血脉。”
老人在战场上所相媲美,经历生死数十载,此刻的语气却充满着悲伤,充满着绝望:“就一丝...能有谭家一人走活着出去,我都会欣然赴死。”
他们有很多底牌,但这些底牌都只是抱着魏帝看在以往的情分,借着这些借口怜悯谭家一次。
若是对方真的下定了主意,那么他们所依仗的底牌就不算什么,无非是损失多还是损失少的考量而已。
而从魏七月踏入这条街道上的时候起,谭家众人就已经知道了此次谈判的结果。
那便是没得谈。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觉得听湖帮的人能阻挡公主的脚步,所以他们有些绝望。
当听湖帮的人被打败后,这种绝望便被谭老太爷化为了坦然。
魏七月淡淡道:“伯伯应该知道邪神对于大魏意味着什么,当初您选择了这条路,背叛了大魏,应该早会想到今日的结局。”
“当年我曾经承蒙陛下恩宠,有幸抱过刚出生的公主殿下一次。”老人喃喃道:
“那时候我心中便有些后怕,因为您当时没哭没闹,反而带着一丝审视和警惕的目光看着我,我就在想,您以后会成为一个不得了的人,并且会做出些不得了的事情。”
“我便跟陛下说,公主仙骨极佳,应该送去修行,远离凡尘,可是没想到....没想到啊....”
魏七月沉默了会,望向天边,说道:“若是您就此收手,或许还可以再拖些年,甚至善终,”
“有些事,一旦出手了便停不下来了。”老人无奈道。
“是的,所以你们越界了,黄平教的余孽妄图拉朝廷大员下水,这是大魏无法容忍的事情。”魏七月轻声道:
“对外不会提起此事,谭家爵位还在,这是皇上的态度。”
“好...好....”谭老太爷深深吸了口气,脸色复杂至极,最终归于冷漠。
他看着魏七月,冷冷道:“容请谭家再以下犯上一次,谭家满门虎将,总不能都死在这里,就当是最后的拼死一搏。”
“自便...”魏七月扫视众人,说出了异常残酷的话:“但今晚谭家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今晚谁也离不开这里。
这句话让谭家众人的心头就像是一柄重锤砸了下来,脸色惨白至极。
因为她是魏七月,不是大魏公主,而是月宫的传人,换言之,她是修行界中年轻一辈最强的几人之一。
“徐长乐,再帮我一个忙。”她转过头。
“你说!”徐长乐语气豪迈,异常膨胀。
“封了四象阵。”
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