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二人从井底出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东边的晨曦照亮了昏暗的后院,暖意融融。
短短的几个时辰,却让两人都颇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座宅子不再像昨夜想象中那般诡异,却给了人一种浓浓的厌恶之感。
李正气将那些仅存的骸骨用布包裹起来,准备埋在城外桃山之上进行超度,以消散井底弥漫不开的怨气。
怨气积攒之下,很容易生出脏东西,比如宅子内那只爱作弄人的白狐。
“对了,徐兄,那只白狐狸...需要我抓住他么?”
李正气将刻有符文的黑石重新压在井口,想起一事:“闹事之中,这种精寐小怪哪怕无心,也很有可能造成祸事。”
徐长乐略作沉思,摇了摇头道:
“既无害人之心,何必坏它居所,我们本来就是外来客罢了。”
小道士咧开嘴笑了笑,示意是这个理,正欲离开,却又被叫住。
徐长乐将身后长剑拿了出来,好奇道:“你帮我看看此剑,前几日在路边捡的。”
青云观据说以专修剑道为主,那么对剑肯定极有见解,或许会知道来历。
他记得老苏在观书阁说过的一句话:洞天福地,秘境,其中的一切看似虚无,实则有根。”
李正气下意识接过,端详几眼,陷入沉思。
“如何?”徐长乐带着些期待。
李正气突然仔细看着起那灰色剑鞘,迟疑道:“这剑鞘含有无上的儒家正气,极好,可是这剑身我却看不出什么,不过....”
“只是?”
“不过在此等极品剑鞘日日夜夜温养之下,这剑身竟无一丝浩然气缠身,剑鞘跟剑身截然不同,怪事。”
李正气很诚实的摇了摇头,看不懂。
剑鞘才是儒家至宝.....徐长乐若有所思,将古剑收回。
说不宝贝吧,还挺神秘。
可说宝贝吧,连白狐最基本的幻境都抵挡不了。
“毕竟是身怀气运的儒家宝贝,放在身侧可以增长修行。”
李正气好奇道:“徐兄在哪捡的,我也想去捡捡。”
你捡个锤子捡....徐长乐心中汗颜,将古剑重新绑回腰间,转移话题道:“正气小哥,你觉得我有没有练剑的天赋。”
未等李正气说话,它抽出古剑,沉声道:“实不相瞒,我也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间的繁华。”
话音间,拿起古剑便是一阵群魔乱舞,双手双脚并用,在原本不停蹦跶,如一只秋后蚂蚱,
忽地,右手一划,长剑脱手而出,从李正气两鬓黑发处一闪而过,径直插在不远处的院墙之上,空气中,隐约有几根长发飘落。
额.....
李正气右手接过飘落长发,颇为尴尬,沉默了会,委婉道:
“徐兄确实有练剑之资质,剑意磅礴凌厉,不过答应我,暂时就别练了。”
徐长乐:“......”
.....
.....
青年道士李正气抱着那些骸骨离开了宅子。
空旷的古宅就只剩下了剑道生涯还未开始,便已经毁掉一半的某人。
好消息却是徐长乐再也无了对于这座宅子的敬畏和恐惧。
他开始在宅子内十余个房间中寻找是否还有其他留下的线索,宅子中的事情....其实还有很多谜团。
经过研究和探索,不得不说,陆家下人的文化水平得到了徐长乐的认可,在这个吃饱既安康的年代,下人们还会识字,还会写些随笔日记,这种文化觉悟不得不让他点个赞。
唯一遗憾的是,下人终究是下人,除了些家长里短,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信息。
颇为讽刺的一点在于陆家家主在信上被描绘成一个仁心济世的大善人,众人都认为这样才是陆家人普遍长寿的原因,殊不知好人不长命,祸害才遗千年....
日子又接连过去了数日。
朝堂上的博弈还在继续,流程和权衡之繁琐,在徐长乐眼里如同老奶奶的裹脚布,又臭又长,于是便度日如年,一直坐牢。
李正气回来过几次,反复查探古宅情况,最终确认无误后便告辞离开,说是要接着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这一天,天空上隐约下起了雪,徐长乐从修炼浩然气的状态中走出,走出宅子大门,打开饭盒叼了个馒头在嘴中,却看见了什么,眉毛微挑。
原本荒凉的街道上,一个身穿黑衣长衫的中年男人蹲在一处废弃铺子前的台阶,低着头,格外认真。
这是这些日子除了李正气外街道上第一次出现正经活人...闲的发霉的徐长乐颇为好奇,走了出去,站在男人身后,凝神看去。
原来是一处土坑之上,一大群蚂蚁正在将小一块发霉的干粮合力搬回洞中。
“看啥呢?”徐长乐双手负在背后,好奇道。
男子没有回头,肩上披着的裘绒披肩已经被湿雪侵蚀,他却没有丝毫反应,回答道:
“好奇,我先前路过此处观察数个时辰,发现这些蝼蚁未开灵智,但行动环环相扣,天衣无缝,以最大的母性蝼蚁为中心,构建出一个他们眼中的庞大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