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本相问你,陛下可有遗诏?”
听到李斯的话,众人为之一惊,纷纷转头望向赵高。
却见赵高迟疑的道:“有.....只是.....陛下没有写完诏书,所以并没交给特使.....”
正如之前李斯所说,嬴政写的诏书是不完整的。
正常的诏书,都是皇帝草拟诏书梗概,然后交由丞相,或者帝国重臣完善,修订,再盖玉玺,交由特事府保管。
然而,嬴政将一切过程都省略了。
这里面的真实目的,赵高不明白,李斯也不明白,所以他们就将诏书理解为不完整的诏书。
其实,就算嬴政的诏书不完整,里面的内容没问题,还是合法的。
如果李斯坚持嬴政的诏书,赵高也没办法。
可李斯不坚持,那就另当别论。
“既然诏书不完整。老夫以为回头再议不迟。”郑国艰难地说了一句。
“对!当务之急,是搜寻陛下,搜寻黎安君!”顿弱随声附和。
李斯皱了皱眉,点头道:“也好。”
从赵高来府邸找他,他心底深处一直在纠结一个最大的疑问:为什么始皇帝写诏书之前不与臣工商量?是不想商量,还是有别的原因?
若自己和冯去疾因为渡河口一事遭始皇帝怀疑,那郑国可没什么问题,为什么连郑国都不知道这件事?
莫非始皇帝早就怀疑赵高有问题?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等人的命运岂不是成了迷?
想到这,李斯只感觉头皮发麻,不敢再往下想,只能顺势搁置诏书之事,转移话题道:“启程东巡之事,最难的莫过于证实陛下失踪的谣言!”
“此事,只怕还得赵府令谋划个方略出来。”顿弱皱着眉头望向赵高。
郑国也随声附和:“老夫也这样觉得,别人不熟悉陛下的起居行事。”
“赵府令有什么意见,但说无妨,吾等可以尽皆商量。”冯去疾显然有些不耐烦。
赵高看了冯去疾一眼,小心翼翼推脱道:“在下只是小小中车府令,听听诸位大臣的意见即可,不敢妄言,还当两位丞相定夺!”
“赵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冯去疾本来就是暴脾气,之前因为李斯的关系,勉强与赵高合作,现在始皇帝不知所踪,赵昆投河自尽,他也是放开了,什么也不在乎。
听到赵高有意推脱,当即声色俱厉地道:“国家危难时刻,每个人都应戮力同心,赵高你究竟什么意思?!”
“.......”
赵高没想到冯去疾这么快变脸,心中怒不可遏,嘴上却恭敬答道:“冯丞相如此责难,在下只能斗胆直言了!”
“说!”
“赵高思量,证实陛下失踪不难,只需让众臣知道陛下在马车,真正的难点有三条,其一,沿途郡守觐见陛下,必须要两位丞相纠缠,能不见则不见;
其二,皇帝副驾均不能空乘,赵高之意,当以公子胡亥乘坐六驾马车中的正车,皇帝每日行事,赵高会事先与胡亥沟通,万一有郡守觐见,可确保无事。
其三,春暖花开之后,便是炎炎夏季,路过琅琊,丞相需派人准备海鲜鲍鱼,量一定要大。”
“海鲜鲍鱼?这是为何?”顿弱有些不解的追问。
郑国低声解释:“海鲜鲍鱼腥臭,常人闻之不适,便不会轻易靠近!”
“原来如此。”
顿弱恍然。
李斯当机立断道:“海鲜鲍鱼之事,交由顿弱上卿办理,皇帝车驾诸事,则由赵高负责,至于沿途郡守觐见,本相与冯丞相共同处置。”
说着,扫视众人:“如此安排,诸位可有异议?”
“无异议!”
“好,事已敲定,各位自行备置,但有要事,商议决定。”
话音刚落,众人缓缓起身,相继离开厅堂。
.......
漳曹村位于漳河下游东段。
自从年前始皇帝颁布法令,凡是参与河道清淤工作的百姓,都可在限定时间内捕渔打捞。
这不,眼看着限定时间快过,家家户户都连夜打着火把收鱼下网。
周魁一家四口,除了服徭役的大哥,家里就只剩下母亲和两个妹妹。
大哥走后,家里的重担都放在他身上,别人收鱼下网都有帮衬,他只能靠自己。
此时,周魁穿着单薄的麻衣,顶着寒风凛冽,在河里摸索早晨下的提笼。
只听哗啦啦的水声,在河边时响时歇,一笼笼竹网被提起来,又放下去。
母亲和妹妹打着火把,站在河岸边,垫着脚张望,声音里明显透着紧张。
“阿魁,抓到鱼了没?”一位妇人声音忐忑的问道。
周魁头也没回的应了一句:“抓到了,有不少呢!”
“哈哈哈,魁哥好厉害!”
“魁哥多抓点!”
听见周魁说抓到鱼了,两个妹妹高兴得手舞足蹈。
一旁的母亲连忙制止她们;“别大呼小叫,当心吓跑了鱼。”
“啊?”
两个妹妹闻言,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嘴,睁大眼睛盯着河面,似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