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北辰微微一愣。
他现在不太想聊这个话题。
因为只要一聊到这个,就会让他想起她当年狠心打掉孩子的场面。
那触目惊心的血,几乎染红了他的眸,也刺痛了他的心。
这七年来,无数个夜晚他从睡梦中惊醒,眼前都是那刺目的红。
“你不就嫌弃我一无所有,是个穷小子么,拿那一百万,无非……”
“我父亲病重,急需一大笔医药费,但我拿不出来,只能接受你母亲的馈赠,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没想过要流掉孩子,只是那几天我太焦虑,动了胎气,
即便你母亲没有提出要我打掉胎儿,它也活不成的,因为……它是宫外孕。”
封北辰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她当年是宫外孕?
怎么会这样?
其实他都没陪她去产检过。
那段时间正好家族有事,他没在她身边。
她怀孕的事,还是她打电话告诉他的。
可也就是那个电话,让母亲知道了他们之间的恋情。
原本他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家里人,但母亲知道的太突然,以至于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为什么不告诉我?又或者说这只是你编造出来的一个谎言?”
容恩已经习惯了他的不信任,倒也不难过。
“是不是谎言,你去附属医院查一查我的病历就知道了,如果觉得麻烦,让你养的那些医生剖开我的肚子看看也行。”
她说得过于血腥,让封北辰无所适从。
“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冲?思想能不能别这么极端?”
容恩嗤的一笑,“现在装仁慈了?那你对着一个七岁孩童下手时,怎么没这善心?
既然做了刽子手,就别给自己洗白,你手里沾了我儿子的血,一辈子都洗不干净的。”
说完,她又剧烈咳嗽了起来。
封北辰下意识想要冲过去,可却被她闪身躲开了。
“银货两讫,当年令慈用钱打发了我,人命关天,我不得不妥协,
既然这笔买卖做成了,那我也没道理继续纠缠你,放手吧,
当然,你也可以继续困着我,但最后得到的是不是一具尸体就不好说了。”
封北辰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这时,通道里的铃声响了起来。
护士站的护士了解了一下情况后,急声道:“不好,那孩子的病情有变,通知专家过来抢救。”
容恩缓缓转身,目光落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
那小小的身体,正在剧烈抽搐着。
容恩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澈儿。
澈儿。
封北辰连忙冲上来扶住她,沙哑着声音道:”专家马上就来,你别……”
不等他说话,容恩直接甩了他一耳光。
“封北辰,你会下地狱的。”
吼完这句话后,她肺部翻起一阵血浪,眼一闭,直接昏死了过去。
封北辰见她嘴角不断有鲜血渗出,打横将她抱起来后,就往抢救室里冲。
“喊医生过来,还有,转告医疗团队的专家,务必要保住那孩子的命,否则我弄死他们。”
“……”
…
京都。
医疗室。
经过一个晚上的调养,小丫头各方面的身体指标都慢慢恢复了正常。
上午八点,她从昏睡中醒过来。
睁眼的瞬间,她看到一抹挺拔的身影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是爵爷。
不对,应该说是她爹地。
“咳咳咳……”
嗓子太干燥,她下意识咳了起来。
刚出声,原本闭着眼的封司爵立马睁开了眼睛。
“甜甜,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丫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被亲爹给摁了回去。
“乖,你刚刚醒,身体还很虚弱,等养几天后爹地再扶你四处去逛好不好?”
说完,他用棉签沾了盐水涂抹她干枯的唇,缓解她喉咙的不适。
这时,病房的门推开,两颗光秃秃的脑袋从外面探进来。
“妹妹,你醒了啊,快看看哥哥们剪的新发型怎么样?”
脑袋光洁一片,哪有什么发型?
甜甜吸了吸鼻子,有点想哭。
昨天她照镜子时看到自己秃秃的头,觉得太难看,差点就哭了。
他们还说很美。
没想到过了一夜后,他们也将头发剪成了这样。
“你们……”
江不言蹦到病床的另一侧,嘿嘿笑道:“这不天气炎热嘛,把头发撸干净了凉快。”
说完,他伸手摸了摸脑门,别说,这感觉还不错。
甜甜红着眼眶,嘴角哆嗦了半晌,这才吐出两个字,“哥哥。”
室内的父子三人齐齐一愣。
待反应过来后,两个小家伙立马凑了上去。
“这声哥哥可真好听,再喊两遍。”
一回生,二回熟,再次开口时,顺溜多了。
坐在另一侧的霸总有些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