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简强忍心头怒火,沉声问道:“庞大人的意思,是打算要给我立规矩了?” 庞清一瞪眼道:“怎么?你一个小小的施工主管,还真把自己当成衙门里的人了?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你昨天上任今天就得走人!” 秦简见对方撕破脸出言威胁自己,当下脾气也上来了,冷笑着应道:“好好好!今天这几车货,就算你拿刀来架我脖子上,我也不会签收了!” 两人争吵声音越来越大,秦简的几个手下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听到之后立刻围了过来。 这些人名义上是秦简的徒子徒孙,实际上也是他豢养的打手,当即便把庞清围在了当间。只要秦简发话,他们可不管对方什么来头,必定是先揍了再说。 庞清显然也是个不吃眼前亏的角色,见秦简手下的人围住了自己,当即便打起了退堂鼓:“好你个秦简,这笔账我先记下了,你给我等着!” 说罢便想往外钻,但围着他的几名壮汉却没有放行的意思,依然是把他围堵在中间。直到秦简发了话,他们才让开了一条道,放庞清离开。 闹成这种局面,庞清也顾不上让秦简签收货单了,当即拂袖而去。 “师父,就这么放他走了?要是他回去搬救兵了怎么办?” 秦简冷笑道:“这种偷鸡摸狗之徒,连中饱私囊都想着吃独食,他能有什么救兵?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师父,那这几车货要不要卸下来?” 秦简摇摇头道:“暂时先放着别动,我没签收,要是动了,就说不清了。” 这几车物资上都贴着官府的封条,只要动过了,事后对方肯定不会认账,秦简可不会傻到给对方留下把柄。 不过庞清离开后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招数,秦简嘴上虽然不在乎,心中却知道不可不防。 那庞清自称以前是溧阳县衙的,衙门里那些见不得光的伎俩,秦简多少也知道一些。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倒不怕对方把事情闹大,毕竟这是见不得光的事,但如果对自己使阴招,说不定真会让自己麻烦缠身。 谨慎起见,他还是派了一名手下,进城去警察局找曲得仁求助。既然手头有别的力量可以利用,那就没必要跟对方单打独斗。 不愉快的小插曲过去之后,秦简便开始张罗着开工了。 点名、编队、分发工具、分配任务,饶是他现在有一批人帮忙打下手,一套流程走下来,也还是用了足足一个时辰。 根据以前在码头做事积累的经验,秦简知道只要在一开始把工地的规矩确定下来,后面只需按部就班即可,倒是不用每天都这么麻烦。 按照技术员的安排,目前的施工阶段是清理和平整场地,后续几天会有车队将修砌堤坝的石头运过来。 开工不久,海汉军的一支小队又送来了一批难民。这次人数比第一次还稍多一些,足足有九百余人。 秦简不得不分出部分手下,对新到的这一批人进行安置和分类,然后立刻将其中的青壮拉上工地干活。 中午时分,被秦简派去找曲得仁的徒弟从城里回来了,不过他并没有带回秦简所期待的好消息,因为曲得仁没在衙门,这趟是扑了个空,只能是先在那边留了个口信。 秦简暂时也无暇顾及此事,反正等天黑收工之后,也可直接去曲得仁家中找他。 下午申时前后,城里有人送来一份公文。秦简打开一看,是传他到城里民政衙门问话,内容是关于赈济物资,想来就是上午跟庞清发生的那桩纠纷了。 秦简看出这是对方要挟主场之利,给自己施加压力,他若是去了,少不得要被那边衙门里的官员问责,搞不好还会弄个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扣到自己头上。 这种摆明了给自己挖好的坑,他自然不会往里跳,当即回复送公文的衙役,称自己这边公务繁忙脱不开身,待有空了再去报到。 那衙役本想催一催他,但看到迅速围拢过来的一帮壮汉,还是很识趣地赶紧开溜了。 衙役走后,秦简随手就将这公文丢到了一边。 他昨天与曲得仁谈过之后,对海汉各个衙门的架构和职能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他这摊子事虽然的确跟民政衙门相关,但他可是隶属于建设部的人,民政衙门无权传召他,顶多是把状告到管委会那边,再由管委会出面协调。 这一纸公文,对他来说就跟废纸没什么两样,不过是庞清狐假虎威的把戏罢了。 而且秦简看准了对方做贼心虚,绝对不敢把这事闹到管委会去,目前只要对其置之不理就行了。 天黑收工,秦简派了个人送信回家,告知家人今天自己还是会去城中曲得仁家落脚。 曲得仁这天却直到深夜才回家,据说是在城外查案耽搁了。 秦简也没敢耽搁,趁着曲得仁吃饭的工夫,便将今天遇到的麻烦说给了他听。 曲得仁听完之后笑道:“庞清?这人我倒是听说过,以前是溧阳县的主簿,是个会钻营的角色,没想到居然也不声不响地投了海汉!” 秦简道:“此人虽然是虚张声势,但如果真拿民政衙门来压我,今后在物资供应上掐我脖子,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你说此事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