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回到正轨。
计划虽然说不上完美,但至少已经具备了较强的可行性,他们没有太多时间来慢慢完善这个行动计划,只能咬牙硬上,走一步看一步了。
恰逢某日兵曹判书申景禛离城前往江华岛视察当地防御工程,带走了大半个兵曹衙门的官员,让金崔二人可以顺利调动汉城内外的兵马。于是申景禛离开汉城的第二天凌晨,他们便下令开始动手。
城防部队和守卫王宫的禁卫军,都在行动之前被他们收缴了指挥权,关键位置上换了听命于他们的自己人。效忠于他们的私人武装在第一时间控制住了王宫内外,并且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睡梦中的国王。
天明之前,城中各处都接到了来自兵曹衙门的通知,有反贼侵入王宫行刺国王,全城戒严三日抓捕贼人,在此期间凡不服从管理者,一律以反贼同伙论处。
尽管有一些王室外戚从中嗅到了不妙的味道,试图要强行与宫中取得联系,但他们只召来了毫不留情的镇压。城外海汉据点所观察到的大火,便是当时发生冲突的地方。
当然这些小打小闹并不会影响到局势的发展,毕竟住在城里的王室外戚并没有掌握兵权,又早早就被列为重点盯防的对象,所能掀起的浪花也仅限于自家门口而已。要跟金尚宪崔鸣吉这些手握实权的朝廷重臣作对,那实力差异还是太悬殊了。
跟这些人所制造出的事端比起来,海汉才是他们真正感到忌惮的麻烦。如今汉城内外都有不少海汉商人落脚,如果让这些人知道事情真相,只怕会大事不妙。
而他们又没有胆子将城内的海汉人都抓起来或者干脆灭口,那样做痕迹就太过明显了,所以只能在第一时间就将海汉人逐出城去,美其名曰为了这些人的人身安全。
这些海汉人稀里糊涂就被赶出了汉城,只知道城内起了大乱,但却不清楚原因为何。所以城外海汉据点得到的情报也极为有限,直到好几天之后,才确认城中应该是发生了宫廷政变。
按理说出了这样的大事,官方首先就应该向大同江基地的盟友求援,但金尚宪和崔鸣吉哪敢在这个时候就让海汉介入进来,只能保持城门紧闭封锁消息,也不敢向海汉方面通报城内的情况。
按照金崔二人的计划,在控制住城内局势之后,便要设法暗中除掉国王,然后将国王被刺身亡的消息诏告天下,同时通报给海汉。届时不管是李凒回国接任也好,另行扶持新王也好,朝政大权都将暂时掌握在他们手中,也还有时间来得及做更多的部署,尽可能清除海汉在朝中暗中培养的那些官员。
但问题就出在了已经唾手可得的大权这里。在控制了王宫拿到了玉玺之后,谁能在此时掌握话语权,谁就很可能是今后数年内朝堂上的第一人。在这种时候主动向对方让步?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双方各自手下都有听候调遣的兵马,但如果要在汉城里放开手脚火并一场,将会造成的破坏未免太大,到时候难以收场,这也与他们的初衷相悖。
这两人都是官场老手,自然不会犯下那等低级错误。他们知道自己得设法找到可以胁迫对方就范的命门,才是解决争端的关键所在。
如今造反也造了,到了该考虑脱身的时候,双方都想争夺话语权,那就只能想办法把对方打成反派角色,甚至是将汉城发生这一系列事件全推到对方身上。但这种事情光靠他们自己来说,肯定难以服从,必须得有决定性的证据才可能钉死对方。
坐在黑暗书房中的崔鸣吉便是在等待消息,他已经想到了某种会让对方占据有利位置的可能,所以派人去处理此事,但所花费的时间明显要比自己预计的长得多。他已经在书房里坐了大约两个时辰,但还没有收到回报。
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门外终于有人匆匆赶来:“大人,有消息了!”
“进来回话。”崔鸣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不管形势如何紧迫,都不能在下属面前表现出慌乱的模样,这样才能稳定军心。
来人轻轻推开房门,进到屋中,反手关门,然后上前几步跪到地上回话道:“正如大人所料,金尚宪当日的确是留了一手,趁我们不备把人掉了包,用运死人的车把那人偷偷运出了宫外。”
崔鸣吉沉声问道:“那人的下落找到了吗?”
跪在地上的下属应道:“卑职尚未查到!”
崔鸣吉心里一沉,语气稍稍严厉了一些:“速速查明下落!若有需要,可持我手令,调动禁卫营的兵马协助行动!若是这事办不好,你便提头来见吧!”
那人连忙应下,磕了一个头,起身退出了书房。
听着脚步声匆匆离去,仍端坐于黑暗中的崔鸣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充满了寂寥与无奈的味道。
他本以为王宫内外的兵马都已经换作了自己人在指挥,当日的行动应该万无一失才对,想不到内三厅的兵马竟然还有金尚宪的人,而且能把大活人偷运出宫,想来权限也不低,很可能便是那几个表明上听命于自己的将领之一。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只能自认大意。双方在官场斗了这么多年,互相在对方阵营都安插有不少眼线,这些人物在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