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锦衣卫在本地需要动用这些厉害武器来对付的目标,除了许家也不会再有旁人了,而攻击许家需要冒多大的风险,意味着什么样的后果,锦衣卫不会想不到。如果石彪在事发前就知道孙百户弄来这批武器的真正目的,那他很可能会对许裕兴的这番说辞无动于衷。许裕兴也是要借此手段,来判断石彪是否知晓关键内情。
石彪慢慢抬起头来,望向许裕兴道:“大明内乱?难道如今天下就很太平?”
许裕兴听这口气,便感觉此人应该是知道一些内情,当下反驳道:“北方战乱多年,的确不太平,但福建近些年政通人和,沿海各州府都十分繁荣,这难道不是事实?每年从福建上缴给朝廷的赋税,不管是银子还是粮食,数目之大在全国也能排入前几位,福建要是乱了,对大明能有好处?”
石彪微微摇头道:“福建表面稳定,但并非太平盛世,朝廷政令不达,地方上自成派系,随时都可能发生大乱。锦衣卫的职责,便是替天子清除这些不安定的隐患!”
石彪虽然没点名所谓的“地方派系”和“不安定隐患”具体是指谁,但此时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了。许心素在福建把控兵权已经不是一两年的事了,地方上的驻军几乎全都由许家子弟掌控,以至于整个福建都没有人敢跟许家正面叫板。福建的太平局面,是因为许家的一家独大,而这种太平局面背后的隐患,也同样是来自于许家在福建只手遮天的现状。
但石彪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其立场已经很明显了,即便是已经成了阶下囚,他也没打算要向许家投降。
许裕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止住心头的怒气,类似这样对许家心怀敌意的家伙,过去这些年其实出现过不少,但基本下场都不怎么好。区区一个锦衣卫总旗,当下杀了也就杀了,消息甚至都出不了这个院子。如果不是为了从这石彪口中多套些话出来,他根本就不想在这里浪费口水。
“一派胡言!我许家为大明戍边多年,镇守东南海疆,这么多年护得福建一方平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朝廷一向对我许家信赖有加,每年都有封赏,岂容你这等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诬蔑!”许裕兴自然不可能默认对方含沙射影的指控,当下还是要义正辞严地反驳回去。
许裕兴也不等石彪辩驳,做个手势道:“接着审!如果还不肯招,就给我往往死里招呼!”
当即便有他的手下如狼似虎地赶过来,提着石彪的两只胳膊将其拖了出去,可想而知接下来肯定又将是一顿痛殴。
“这个人骨头还挺硬的。”金鸣这个时候才出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就算知道自己还有生机,也还是主动放弃了。”
许裕兴哼了一声道:“跳出来与我许家作对,那就是自寻死路!骨头再硬,又岂能挡得下快刀火枪,他既然心意已决,等审完之后便送他一个痛快!”
像这样心志坚定的人,许裕兴就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了,审得了就审,审不了就杀,总之是不能留下来。哪怕这石彪掌握了某些关键信息,但在许裕兴看来其实也无关大局,今天在这锦发号拿到了这么多的人证物证,难道还查不出一丝半点的线索。如果不是为了向海汉这边有所交代,他大概早就采取了更加激进的审讯手段。
金鸣其实也能感受到许裕兴的想法,但即便他不是完全认同对方的做法,也只能作为一个参与者提出意见,不可能去对许裕兴指手划脚。他只希望许裕兴不要在盛怒之下作出一些冲动的决定,比如下令直接处决石彪这样的知情者。
此时漳州城中除了锦发号之外,还有多处地方也被城防军团团围住进行搜捕。漳州城一向治安良好,极少会有关闭城门出动城防军四处搜捕的景象出现,一时间也是弄得人心惶惶。
按照许裕兴所提供的情报,城防军对锦衣卫在城中另外一明一暗两处据点进行了包围和搜捕。这个时候脸皮已经撕破,许家行事也没有什么忌惮了,要将城中的锦衣卫一网打尽以策安全。
不出意外的是,城防军在这两处地方都遇到了抵抗,但力度有限,因为本地的锦衣卫几乎都集中到了锦发号那边,在这两处据点只留了几个人看家而已。但统领本地锦衣卫的那位孙百户依然没有被找到,看样子真是如锦发号的锦衣卫交代的那样,此时并未在漳州城中。
因为这事还有很多尚未查明的地方,许心素没有盲目扩大抓捕对象的范围,该抓的人在天黑之前就差不多抓完了,不过许心素为求万全,依然是下达了宵禁令。实际上城内的几条主干道在当天下午就已经由城防军接手实施了管制,而城中的民众听说城防军正在搜捕江洋大盗团伙,也大多是回到家中紧闭门窗,以免惹祸上身。
由于抓捕对象明确,城防军出动迅速,处置得当,这番抓捕行动倒是没有在漳州城里造成太大的乱子。而除了少数参与者和指挥人员之外,漳州城里的绝大部分人都并不知道今天这番事情的真相。
但所谓抓捕江洋大盗的说法,应付普通百姓还行,今天抓了这么多的锦衣卫,基本已经将漳州城的锦衣卫一网打尽,这么大的动作在日后肯定瞒不过官场上的人,所以最终还是得为这事给出一个更稳妥的说法。
“豢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