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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拿好个人物品,排好队列,依次下船,不得拥挤!男的跟着黄旗走,女的跟着白旗走……”民政部的工作人员拿着铁皮喇叭,站在木箱上对刚刚下到码头上的难民们不断地大声重复着行动规则。??.? `虽然到了地方之后该怎么做,会有什么样的接收环节,这些难民在航程中就已经听过不下十遍,但到达目的地之后还是会有不厌其烦的宣传在反复提醒他们。
海汉从穿越当年就开始从大明引进移民,迄今为止也已经运作了好几个年头了,各种突状况都遇到过,因此对于如何管控新到埠的移民也早就有了整套的应对方案。码头上不但有维持秩序的警队,还有负责检查身体健康状况的大夫,负责照顾女人和幼儿的健妇,清点个人物品并登记姓名的民政人员等等,一个一个的环节各司其职,在码头上就尽可能排除掉移民群体可能隐藏的一些隐患。
刘振国虽然把清单交给了港务人员,不过他也并没有立刻放松心情,还是坚持在旁边守着,以监督海汉一方的接收过程。对他来说,这些难民中的每个人都是等同于真金白银,要是被海汉人挑出一些不合格的,那就是实打实的损失了。
刘振国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北方运难民南下到福建,事实上七月的时候他就已经跑过一趟,不过那次的交易过程并不尽如人意,运到福建的难民中有近三分之一都因为身患疾病被海汉人判定为“不合格”,应得的报酬也大打折扣。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刘振国的交易热情,因为他从这种人**易中所赚取的利润可比别的生意高多了。
北上招揽难民所需的粮食,全部是由海汉人提供,刘振国自己并不需要花多少成本。而这些人运抵福建交到海汉人手上之后,刘振国所得到的报酬也并不是银子而已,而是等值的各类在市面上十分紧俏的海汉特产。刘振国只消用船把这些东西运到北方沿海转手卖掉,利润立刻翻番。因此他在将第一趟所得的海汉货物销到北方之后,立刻就在当地又招揽了一批难民运回来。而这次他就比较小心了,专门挑选了身体状况较好的难民,以确保运抵福建与海汉人交接时的“合格率”。
这一趟顺风顺水,难民们在途中的身体状况也保持得不错,刘振国估摸着至少能比上次的通过率高出不少,倒是要好好盘算一下回头向海汉人交易哪些货物更为划算。? ?w?
刘振国正打着小算盘,便听旁边手下提醒道:“老爷,海汉的长来了!”
刘振国回过神来,见一名年轻的海汉男子在几名警卫人员的簇拥之下正朝自己的方向行来。刘振国赶紧正正衣冠,上前行礼道:“草民刘振国,见过厉长。”
“刘老板不用客气!”刘振国口中所称的厉主任,便是上任不久的澎湖基地民政事务主管厉斗。
厉斗与陈一鑫都是在今年五月澎湖战役结束之后接到了执委会的调令,从香港调到福建担任新的职位。这两人一文一武,在广东已经搭档了好几年,也慢慢洗脱了穿越初期的稚气,逐渐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干将。执委会将这二人调到钱天敦手下做事,对其进行栽培的意图也非常明显。
厉斗到了澎湖之后,所负责的工作范围主要是民政、基建和商贸,而移民工作无疑是他职责范围内的重点事务之一,因此虽然这批移民只有数百人,但他还是特地来到码头,亲自监督接收过程。当然他过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向承运移民的商人询问一下北方的状况,以便能对本地的移民接收手段作出适时的调整。
“听说这批人是从淮安府运过来的?”厉斗也没有跟刘振国兜圈子的打算,寒暄两句之后便切入到正题中。
刘振国立刻应道:“草民是在淮安海州招揽了这批人,他们大多是为避战乱,从山东青州府的安丘、诸城等地一路往南逃难进入了淮安府地界。这些人家园已被毁去,又不知登莱之乱何时才能终结,只能外出逃难。海州当地因有大量难民涌入,官府已难堪重负,草民去当地招揽难民南下,官府倒是很乐见其成。”
始于1631年8月的孔有德部叛乱,迄今已经有足足一年之久。叛军不仅占领了登莱两州的城池,而且不时出击搜刮地方,似乎要比原本的历史上折腾得更为厉害。整个胶东半岛几乎无处幸免,大部分州城县城都被卷入了这场战乱之中。而因此背井离乡,向西向南逃命的民众,也多达数十万人。与山东相邻的江淮之地并没有受到登莱之乱的直接影响,而且又较为富庶,自然成为了一部分难民的逃难选目的地。? ?.??`
淮安府海州就是后世的连云港,辖地与山东莒南接壤,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山东难民南下进入江淮的第一站。据刘振国所描述,目前滞留在海州当地的山东难民,至少还有五六万之多,规模甚至已经快要与当地人口齐平了。
这么多人涌入当地,仅仅依靠官府赈济显然很难长期负担,社会资源也不足以负担起突然暴涨的人口。因此难民们为了求一口饭吃,卖儿卖女卖自己的状况也比比皆是,毫不稀奇。刘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