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当然这种使用权可不仅仅只是搭建几排营房,修个训练场地而已,而是可以修建堡垒、岸防炮台和军用码头的专属地区,并且海汉方将拥有这片区域内的治外法权,这基本是与海汉在安南的待遇一致了。
钱天敦之所以坚持要在金门岛上圈出一块地来扎营,是因为目前军方所考虑的下一步策略就是要攻打澎湖列岛,而金门岛正是福建沿海与澎湖之间航程最短的一处。
澎湖列岛目前仍是十八芝的老巢所在,尽管在接连几次的交手中,十八芝都输得很惨,但他们凭借澎湖的地理位置,依然可以靠着控制海峡航道来获取一定的收益,从而继续存活下去,而这显然是海汉并不想看到的状况。
截止目前,十八芝还是没有对福建官军或是海汉发动报复,但也没有再作和谈尝试。钱天敦认为十八芝是在重新积蓄力量,同时也是在等待荷兰人拿出一个明确的态度——自南日岛海战之后,荷兰人就一直保持了沉默,既没有对大明和海汉公开宣战,也没有向十八芝明今后的态度。
当然荷兰人也有荷兰人自己的难处,只是没办法向十八芝明,因为巴达维亚传来的指示就是让他们保持静默,不要主动挑事,等待与海汉人谈判的结果出来再。但东印度公司派往三亚的使者,这时候都还在胜利港的迎宾馆住着没走。虽然双方的谈判已经进行了好几十天,但所取得的进展仍然几乎为零,而范隆根和范德维根两人再加上一个苏克易,都不愿意就这么空着两只手回巴达维亚,因此就这么一路拖了下来。
施耐德早就已经放手不管这摊子事情了,负责与荷兰人谈判的仍然是于宝。不过在经过了漫长的谈判拉锯战之后,现在双方都没什么兴趣再在一些细节问题上进行毫无意义的争辩,每天碰头更多的是谈古论今,天南海北乱侃一通,混时间的情况远比谈判交涉更多。
通过不断的交谈之后,三位东印度公司的使者也发现这个年轻人的见识绝对超出了他们的预计,尽管于宝声称他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广州而已,但其见识似乎一也不比他们这几个常年在海上四处奔走的老海狗少。特别是对那些遥远的地方,比如印度、阿拉伯半岛以及更远的欧罗巴大陆,这位年纪轻轻的海汉官员似乎都有所了解,显然这并不是一件合乎清理的事情。
而这天在谈及到双方目前的交战状态时,于宝所发表的言论也再次令荷兰使者们感到惊讶:“对于贵方一直拿交战作为威胁,我只能表示难以理解,难道在欧罗巴各国打成一锅粥的时候,贵国还有足够的精力在远东地区投入大量海上武装吗?贵国的议会这个时候应该更看重和西班牙人的交战,而不是在远东争夺一个没有出产的岛吧?”
于宝这番话当然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而是来自于施耐德和宁崎的指。在历史上,荷兰从16世纪初开始就受西班牙的统治,到1568年的时候,荷兰爆发了反抗西班牙的八十年战争。1581年在海牙宣布成立尼德兰联合共和国的时候,宣言第一条就是废除西班牙国王对荷兰各省的统治权。
当然了,荷兰的独立并不是几个人口头宣布一下就算数的,历史上的荷兰独立战争从1568年一直打到1648年,历时八十年才获得了西班牙皇室所承认的独立,期间付出的代价着实不。而西班牙作为当时欧洲大陆上的主要强国之一,实力明显强出一截,在对荷兰的战争中是一直处于优势地位。这种局面直到161年西班牙卷入三十年战争,才开始有了新的变化。
从161年至1648年期间,可以是荷兰和西班牙打得最为激烈的一个时期,双方的战场已经不仅仅限于欧洲,在美洲殖民地和远东地区,双方的交手也在不断地进行着。前几年东印度公司占据台湾南部的大员港,并封禁大明海商前往马尼拉的航路,便是其中的手段之一。而之后西班牙人也派出船队占据台北的鸡笼港,试图以此来断绝荷兰与琉球、日本、朝鲜等地的航路,也是一种反制的措施。
海汉与西班牙相比孰轻孰弱?这个问题基本没有讨论的必要,虽然西班牙面临着诸多问题而且身陷战争泥坑,但终究还是一个强大的帝国,远远不是目前海汉这样偏居一隅的地方势力可比的。而且西班牙与荷兰之间的战争可以是你死我活的性质,远远不是东印度公司与海汉之间这种区域领土争端能够相提并论的。这一执委会看得很清楚,而且他们相信东印度公司的高层也很明白。跟海汉打,东印度公司没有百分百取胜的把握,而且极有可能会被西班牙人趁虚而入,执委会认为这可以算得上是东印度公司的一个软肋。
谈了这么多天之后,施耐德认为也是时候给对方个醒,让他们意识到主动权究竟是掌握在谁的手中,所以才授意于宝作出了这样的表态。
“我们与西班牙人之间的战争,是另外一件事,不需贵方费心。”在听完苏克易的翻译之后,范隆根强忍着内心的吃惊,故意一脸木然地道。
每次回到巴达维亚的时候,都能得到欧洲那边的最新战况,但对于远东的这些国家来,极少会有人了解到万里之外的地方所发生的战争,更别明白其中的根源和意义了。而于宝这寥寥数语,却似乎已经破荷兰人目前最不想面对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