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南越跟葡萄牙人联手做的一个圈套呢?
再加上葡萄牙人与海汉人开通双边贸易的事情在此时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而海汉人却打算把葡萄牙人所支持的政权推翻,巴达维亚的决策者们肯定会对安南这错综复杂的形势感到困惑不解,在他们没有真正弄明白这三方间的关系之前,大概是不会轻易地把出兵作为最后的选择。
“南越先前派出的使者应该已经把葡萄牙人全面退出安南的消息告知了荷兰人,不过如果你是荷兰人,你会信吗?”王汤姆笑了笑道:“南越选择的救星倒是选对了人,但关键是这个救星根本就不会信任他们,如果没有阮朱这种特殊身份的使者去巴达维亚证明南越朝廷的诚意,荷兰人应该是不会冒险出兵的。”
乔志亚听了王汤姆的这番分析,也觉得有些道理,便转开话题问道:“那你觉得这个阮朱的特殊身份,对我们能不能有派得上用场的地方?比如拿他的性命去威胁一下阮通?”
“这么做大概不会有什么实际作用。”王汤姆轻轻摇头道:“阮通把他派去巴达维亚,除了充当使者之外,多半也是有送人质上门的意思,否则南越朝廷还能用什么东西去换取荷兰人的信任?这个阮朱在我们手上,跟在荷兰人手上,对阮通来说其实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差别。”
“这样啊……”乔志亚难免就有些失望了,虽然能抓住南越特使是功劳一件,但如果能够利用这个俘虏再做点章,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收获,而王汤姆的看法显然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先把人都关起来,说不定后面还能派上什么用场。”王汤姆见乔志亚的失望表情溢于言表,也不好再打击他。
于是南越官二代阮朱和他的船员们就被关进了占婆岛上的临时监狱,双方尚未正式开战,海汉这边抓获各种身份的战俘就已经多达百人了。当然秉承着海汉一贯物尽其用的理念,这些囚犯也不可能坐着享福,而是要亲历亲为地搭建囚禁自己的监狱牢房。
在海汉战船封锁南越海岸期间,从胜利港到占婆岛之间的航运线路也开始繁忙起来,多艘货船不停来往于两地之间,将大量的战备物资从胜利港运送到占婆岛的前进基地。
由于这次作战计划***战人员的规模已经远超去年,计划的作战时间也会相对较长一些,因此所需的作战物资也同样增加了不少。军委决定在开战之前就将部分作战物资运送到前进基地,避免再像去年那样,打到战役快结束时弹药已经出现比较紧张的状况。而且北越的海上运力不足,届时也难以指望北越能在物资和人员的运送上能有什么出色的表现,甚至说不定海汉这边还得抽出部分船只去帮北越运兵。
二月初开始,北越的军队逐渐向洞海一线集中,隔着洞海河与近三万南越守军对峙。北越军队并没有急于对这条天堑防线发起攻击,因为按照海汉所制定的作战计划,首先开打的地方并不是洞海,而是南边的顺化府。届时由民团率先在顺化府海岸发动登陆攻势,而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南越朝廷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从北方防线上调回军队加强防御。到那个时候,北越军队跨越天堑防线向南推进的难度就会比现在小得多了。甚至有可能根本就不需要大规模的作战,就能顺着南越军队后撤的步伐一路向南进军。
二月十四日,北越军的主力部队率先在洞海河北岸完成了集结,近五万人的部队分为五个大营,被部署在20里长的洞海河沿岸,而这已经是出动了北越九成以上的正规军才达到的效果。北边绝大部分城池的驻军都被征调南下,升龙府甚至连皇城守备军都调了一半人马出来南下参与这次进攻。此外为了这次战役被征发到前线的民夫,据说数量也有五万上下。差不多十万人驻扎在这里,即便不打仗,每天人吃马嚼所消耗的物资就是一个巨大的数字。毫不夸张地说,北越已经把这一战视作了赌国运的举动,将手里几乎所有的筹码都押下去了。
二月十七日,由钱天敦亲自率领的黑土港特战营分别搭乘七艘运兵船,再加上五艘补给船所组成的船队,抵达了洞海东南,位于广治城外海约15海里的一座无人小岛——这里也是南越控制区内距离顺化府最近的岛屿之一,与大本营先遣船队设立前进基地的占婆岛相距近百海里,一北一南正好将顺化府夹在正中。
此次黑土港军区共出动作战人员八百余人,钱天敦几乎是将手下的精锐部队全都拉了出来,永安港和涂山港都只各自驻留了一个排的新兵,而黑土港则是干脆就把防务全权交给了预备役民兵和警察部队负责。
二月十八日,首批由三亚出发的民团陆军部队在经过近三天的海上漂泊之后,抵达了占婆岛临时基地,一天半之后第二批主力部队也顺利抵达这里。占婆岛西部的小港湾外停满了大大小小的海船,超过两千名作战人员的到来让这个小岛上原本就不大的居住区显得人满为患。同期抵达这里的多支部队甚至没有办法同时在岸上完成集结,只能分批登陆上岸。
二月十九日,亲自督战的海汉民团总指挥颜楚杰也搭乘“闪电号”,一路押送着开战前最后一批作战物资抵达占婆岛,这也意味着由北越和海汉联合发起的这场针对南越朝廷的军事行动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