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郡守?”
“陛……陛下……”宋昪汗如浆下,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李乾喊得嗓子都有点不舒服了,向后一伸手,老太监又给他递过了一碗冰镇枇杷露,李乾小口抿着,望着下方的宋昪:“宋郡守,怎么了?”
“这天火降世,朕都是听你说的,这祝融与白虎之战,也都是听你说的。”
“如今朕愿意专门为了你去南郊祭天,保举你去见火神祝融,这你都犹犹豫豫的?别人想要朕这个天子来保举,朕还不愿意呢!”
“若有一天,你从祝融那回来,可得跟朕好好讲讲,那天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天神的尊容又是如何,也让朕开开眼,让朝中的大人们开开眼,如何?”
听着皇帝陛下亲切随和的语气,大臣们几乎都以为宋昪只是去出个差,过不了几个月就能回来了。
可那是被点天灯啊!到时候骨头说不定都烧没了,就算真能回来……这人得往哪去啊?
只是听完皇帝陛下这顿话,再劝似乎也没了立场。
首先,这点天灯的法子确实很古怪,硬把它说成祭礼似乎也没问题。
其次,这一通神神怪怪的说法都是宋昪自己整出来的,他自己说的,难道自己还不信吗?
如今要去天上当神仙、伺候天神,可比在凡间当大臣好得多啊。
什么叫自食恶果?
这就叫自食恶果!
众多不相干的大臣们眼中闪过一抹古怪的笑意,秦桧面上的表情则只是古怪。
自李乾一开口,他就觉得不对劲。
只是没想到竟然以这种法子惩办了宋昪,说他想法古怪,还真是每次都出人意料。
虽说此次皇帝做了决定,让秦桧小胜一筹,可他还是没什么高兴的表情。
秦相喟然一叹,这样的皇帝陛下,不知此生有没有看透他心思的一天。
廷议当场,百官们纷纷不做声,李乾小口小口地呷着碗里甘甜的枇杷露,望着下面颤颤巍巍、说不出话来的宋昪。
魏征却没有放弃,接着沉声道:“陛下,虽是祭礼,但此祭礼必乃古久之时所用,天地蛮荒、百姓蒙昧、茹毛饮血,是故有如此残忍之祭礼。”
“然而自我大乾太祖开国八百年以来,国朝以礼仪教化行天下,如今生民德泽,道义礼法,人方与禽兽有别,九州万方,百兆生民无不感念圣恩。”
“如今陛下天资聪颖,仁心慈厚,又励精图治,革除积弊,兴复国朝,日后必为一代明君,但若当下行此蛮荒祭祀,日后青史之上,必为陛下留下一残暴之名。”
魏征拱手向城墙上,高声喝道:“陛下,臣请陛下收回此命。”
李乾一怔,连枇杷露也不喝了,面上仿佛闪过一抹犹疑:“朕真有你说的这么好?能当明君?”
下面官员见他这样儿,纷纷一怔。
就您?
您还真产生幻想了?
陛下,您也不撒泡尿照照您自己个儿?
就这幅要把大臣祭天点天灯的架势,确定是明君而不是冥君?
全天下人排着队当皇帝,明君也轮不到你!
魏征却坚定地道:“只要陛下能兼听天下,戒奢以俭,勤政爱民,以宽仁行天下,必为一代明君,大乾中兴之主!”
宋昪也缓过劲儿来,高声哭喊着、涕泪横流:“陛下,陛下,魏大人说的对啊,您是明君!”
“臣也想明白了,臣不想去侍候火神,臣愿意侍候您这样的明君!”
“臣愿意日夜为陇西祈福,为陛下祈福!只要陇西天火一直不绝,臣就一直不吃饭,臣就算饿死,也是为陇西百姓饿死,臣心甘情愿啊!”
李乾撇了撇嘴,常平仓都踏马让你给烧没了,你还想烧啥?
蔡京皱了皱眉头,终于再次站起身来,拱手道:“陛下,宋昪忠于人君胜于天神,这岂不说明,陛下之圣名,已远超天神?日后传颂出去,也必为一代佳话!”
“还请陛下收回祭天之成命,令宋昪继续做朝廷的臣子。”
李乾借着喝枇杷露的瓷碗,掩住了嘴上的笑意。
蔡京,终于又跳出来了。
俗话说得好,君以此兴,必以此亡。
李乾明白,蔡京有这么大威势,全靠他在朝中的党羽、人脉。
可人脉这玩意儿,有好处也有坏处。
宋昪落难,满朝文武都看在眼里,早晚也会传遍大乾。
若他蔡京今天不管宋昪,可能只有一两个朋友看着心寒,因而离去。
明日若再有个人落难,他蔡京不管,可能要走七八个。
可等到第三个、第四个的时候,他蔡京再不管,他的人脉就会流失一半了。
人脉损失越多,他就越是虚弱,就越是管不了事。
等到山崩之时,再怎么想挽回,也是不可能的了。
这就是一个劣性循环!!
尤其是如今魏征都站出来替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