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对六宫来说又是特殊的一天。
皇帝陛下传召武媚娘的消息到了这里,引起后妃们的一片唉声叹气。
昨天皇帝陛下刚翻了新人的牌子,后妃们本来以为公平竞争的日子就要开始了。
可没想到,又来了个挂比。
难道刚摆脱了长孙无垢的阴影,现在头上又要多出个武媚娘吗??
后妃们泪流满面,我们何时才能爬到皇帝陛下的床上啊!!
只是不管她们心中如何想,也只能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望着载着武媚娘的肩舆,向南而去……
润玉阁,吕雉和她的小侍女绿珠也在窗后遥遥望着这一幕。
“娘娘,您那天真不该回来。”
这已经是这些天里,绿珠不知第多少次念叨这事了,她白净的小脸上带着些许幽怨。
“要是您当时不坚持回来,说不定后面那么多天,您也能像长孙娘娘那样,一直留在长生殿和陛下住了。”
作为吕雉的贴身侍女,那天吕雉去长生殿的时候,她自然也跟着过去伺候了。
吕雉一席青绿色襦裙,趴在窗边软榻上,倒颇为享受地眯了眯眼睛,轻声笑着道:“说了你也不懂。”
绿珠扭着身子,语气无奈:“又来了,每次娘娘您都这样,您都不肯说,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吕雉翻了个身,躺在软塌上,细腻修长的脖颈被青绿襦裙衬托的格外耀眼,笑眯眯地望着她:“你真想听?”
“真的。”绿珠急忙点点小脑袋,又凑到床头上,殷勤地帮吕雉捏起肩膀来。
吕雉闭上眼,享受着小侍女的按摩:“那天陛下翻牌子,其实不是他的本意,而是长孙娘娘劝陛下翻的。”
“虽然翻中了我,但陛下本意上还是很中意长孙娘娘的,那天一到长生殿,其实我就看出来了。”
“啊……”绿珠手上动作一滞,想到了那天长生殿里的情形。
好像确实是长孙娘娘离开之后,陛下才同自家娘娘说的话。
吕雉用头推了推绿珠白细的胳膊,示意她继续按:“既然陛下更喜欢长孙娘娘,那我便不能在长生殿多留了。”
“争必然争不过,若不知好歹地往上靠,反倒会惹得陛下生出嫌隙。”
“还不如识趣地告退,这样既能让长孙娘娘记我一个好,还能让陛下觉得我懂分寸、知进退。”
“哦……”
绿珠给她按着肩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就是娘娘所说的,要成为那个特殊的,让陛下记住是吗??”
说到这里,吕雉却没答话,而是莫名俏脸一红,她又想到了那天晚上在长生殿里的情形。
皇帝陛下抱着她,帮她“试衣服”的时候,还感慨过一句“其他爱妃都没你大”之类的话。
陛下说的是年龄吗?
不过不管怎样,应该算是被记住了吧?
……
至德门。
太阳好的有些过头,皇宫里升腾着热浪。
武媚娘一席淡黄色薄绸对襟褙子,内着同样的淡黄鸾纹襦裙,头簪璎珞,端庄坐在肩舆上,失神地望着远处的巍峨的红黄二色宫殿,上方的蓝天白云,娇媚的面容上一阵恍惚。
她记得清清楚楚,距离上次她从长生殿里回宫,已经过了九天。
这九天里,有七天都是长孙无垢在陪着陛下,另外两天则是两个叫吕雉和陈婤的妃子被翻中了牌子。
要说不后悔,也是不可能的,毕竟那天是她主动离开的长生殿。
甚至可以说,长孙无垢得到的机会都是她让出去的。
六宫里的妃子们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暗地里看她的眼神却总是带着感慨和几分怜悯。
那么好的机会都要放弃,最后白白便宜了长孙无垢。
要是换了她们,怎么可能落到让长孙无垢独得恩宠的地步?
但武媚娘更瞧不上她们。
不管如何,她也是被皇帝宠幸过的妃子,要怜悯也该是她怜悯别人才对。
而且,那天从长生殿回去,她也是抱着和长孙无垢相似的想法。
还有一点,武媚娘也不愿意给皇帝留下太多以色娱人的印象,而冲淡另一种智囊形象,再加上她身体实在有些不舒服才请求离开的。
肩舆前行,高大威武的紫微殿近在眼前。
“娘娘,到了。”前方随驾的宦官垂首提醒道。
武媚娘下了轿子,抬起一双贵气四溢的丹凤眼望了一眼这大红色的宫墙,雕梁画栋,飞檐斗拱,脊兽端坐。
她默默无言,跨过宫门,继续向紫微殿内走去。
踏入大殿,不断前行,两侧是华贵深邃的房间,帷幔垂落,仿佛不可见底。
马上就要见到皇帝陛下,武媚娘心中还有几分不平静。
以色事人,色衰而爱弛。
自从有了凉大夫亭里的那番对话,武媚娘就想走另一条更难,但更特殊的路了——以智事人,并且她也做出了一点效果。
正是因此,那天在长生殿她才能安心地离开,而不担心后面被皇帝忘了。
因为她武媚娘才是五十个妃子里面最特殊的,只要陛下有了不明白的事,就会下意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