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两?”严世藩呆若木鸡。
严嵩来回踱了几步,思索了片刻:“要不五十两?”
严世藩打了个哆嗦,没想到自己只是一迟疑,就让亲爹的预算来了个腰斩。
“爹,要不您还是别送了?”
“不送?”
严嵩眉头紧锁,望着亲儿子:“和珅都送了?为父焉能不送?”
“怎能让此人专美与陛下之前?”
严世藩苦笑一声,心说爹您和和珅都不是一个类型的,走的不是一个风格路线。
还是别强行往上凑了。
严世藩嘴里发苦,但还是强解释道:“爹,现在京城里送礼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就算是个看门的城门郎,您给人家送五十两银子也会被撵出来……”
严嵩眉头一锁:“竟然如此?”
“那肯定是真的不能再真了!爹!”
严世藩苦着脸:“五十两、一百两的玩意儿,皇帝就是再傻也能看出不对。”
“和大人送的东西要值近万两银子,您转过头送了个一百两的,您说皇帝会怎么想?”
“这……”
严嵩有些迟疑,想想也是这么回事。
万一陛下因此生了怒气,那反倒不如不送。
“爹,您就算把那根值一千两银子的笔送过去,都比……”
严世藩的话刚说到一半,就感觉到了自己亲爹凉飕飕的目光。
“一千两!太贵了!”
“行吧……”严世藩缩了缩近乎没有的脖子,无奈道:“那爹您还是别送了。”
严嵩开始还有些迟疑,但只是过了片刻,就轻易地说服了自己。
终于不用送礼,他竟是放松般地出了一口气。
“就是让和珅在陛下那里得了风光,为父实在不甘。”想到和珅,严嵩的脸色就不怎好看。
严世藩得了刚才的教训,此刻老老实实地闭着嘴,也不说话,只是跟在亲爹屁股后面,老老实实地向外走着。
走出这间存放珍品宝物的地窖,严世藩放门落锁,转过头却见亲爹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爹?”严世藩差点被吓了一跳。
“钥匙拿来。”严嵩幽幽道。
“爹!!”严世藩真的被吓了一跳。
“不能再让你挥霍无度了!”
严嵩痛心疾首道:“若不是你,为父何至于给陛下送个礼都要犹豫不决。”
严世藩无语,心说这跟我有个屁的关系,就算这地窖里的金银财宝比现在多十倍,您老还是一样舍不得。
“爹,儿子要靠这个挣钱的……”
严嵩却表示我不听:“只听过种地长粮食,却从没听过把这些珍品埋到土里,就能长出银子来!”
严世藩心好累,但还是道:“爹,您把这里锁了,那儿子以后再弄到这些珍品,又怎么放进去呢?”
这话击中了严嵩的软肋。
他稍一思索,开口说道:“为父只要这一间的钥匙,日后再有珍品你就放在外面。”
严世藩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磨蹭着交出了手中的青铜钥匙。
但严嵩可是看着自己的胖儿子长大的,严世藩一撅腚,他就知道胖儿子要拉什么屎。
“备用的也拿来。”
严世藩身子一哆嗦,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爹,您怎么知道的?”
“哼。”严嵩冷笑一声:“吾儿东楼,你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吗?”
被吃的死死的严胖子如上刑一般,磨蹭着又从衣服内取出一只缝起来的绿锦荷包。
“哝,就在这里面。还有前面几个门的,上面大门的钥匙,都在里面……”
严世藩苦着脸:“爹,您可千万别给整丢了,要不然咱们严家的家业可就便宜别人了……”
严嵩郑重地把这小荷包揣进怀里。
“就算为父把自己丢了,也不会把钥匙丢了。”
严世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这才放下心来。
库房的门打开,父子俩从地窖中走了上来,严世藩慎重地把门落锁,最后检查了一边,这才放心下来。
库房外,日头炽烈,严府的仆人急忙上来给这二位老爷打上遮阳伞。
抬头看看太阳,现在已经到了大概午时七刻。
“爹,这都忙了这么久,您还没用过午饭吧?”
严世藩笑眯眯地凑过来:“儿子那边预备好了饭菜……”
“不用了!”
严嵩没好气地一甩袖子:“为父出去吃!每次去你那吃饭,心中就添堵!”
严世藩也不强留,只是目送严嵩的背影远去。
待严嵩出了这间小院,他才施施然地从袖口下又拿出一枚钥匙,套在指尖轻快地甩了两圈,胖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笑意。
“嘿嘿!爹啊!老姜辣归辣,这后劲儿还是差了点啊……”
……
离开严府的严嵩坐着两人抬的青幔黑顶小轿,来到了他最常去的酒楼。
兴和楼。
这里离严府很近,小轿子起步走了一会儿,就载着严嵩来到了兴和楼。
虽然过了正午最热闹的点,但这兴和楼的门口依旧有不少来来往往的人,其中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