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个时辰以后。
柳姨娘和小豆子带回来的大夫连连摆手,提着药箱就朝外走:“这人基本上已经死了,就差那么一口气还叫我大老远的来出诊,赶紧准备后事吧,哎大过年的……真是晦气!”
大夫背着药箱子骂骂咧咧的就走了。
“姨娘,我们该怎么办?大过年的莫不是要留个不认识的死人在屋里?”
小豆子望着自己平日里睡着的土榻,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这俩间相连的土坯房,里屋是姨娘和小姐的床榻,外间的拐角一个破布遮住的地方就是小豆子平日里住的地方。
此时,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正躺在那。
大夫的话是药零儿意料之中的,她心中虽然莫名有些不得劲,却还是及时给了个意见:“大夫说要准备后事,应该去用换匕首的钱给他置办个棺材。”
只是她说着又没忍住朝着土榻的方向看了看。
许是她自小没见过几个真人,对这种俊美的男人多少有些好奇的。
“可是……”
“听小姐的吧。如今,我们借着他的匕首才能有口吃的,怎么说他也算我们的恩人。为恩人置办后事没什么不妥,那孩子看上去最多也就十八九岁,年纪轻轻就客死异乡,也是苦命之人……”
柳姨娘对自己女儿的改变有些惊愕,心想着应该是落水导致失忆造成的吧。
昨夜自从药零儿醒来就不记得从前的一丁点事情了。
柳姨娘和小豆子虽然心中非常着急和难过,却又为她的死里逃生感到万幸。
晌午过后,雪已经停了。
药零儿像个初入人间的小鹿一般,在院子里的雪地上来回走着。
在一边清理积雪的柳姨娘和小豆子,相互对视一眼,心中竟有些莫名的担心。
药零儿只是失忆了而已,怎么连性情似乎都变了一样。
以往那个沉默寡言,胆小懦弱的药零儿,此刻却精神的像个精灵一般。
“许是小姐把受过的苦也一并忘了吧,姨娘,这是好事。”
小豆子擦了擦冻红了的鼻子,深吸一口气安抚着柳姨娘。
柳姨娘抿唇一笑,点了点小豆子那红扑扑的脸蛋,娇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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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鬼精灵。”
小豆子实际年龄比自己女儿还小上几个月,是女儿从小在街上捡回来的小乞丐。
当初,她们母女被药府发送到农庄的时候,小豆子大哭着追了几里路跟了上来,说要跟小姐和姨娘一起走,好能服侍小姐。
小小年纪,从小便知道知恩图报,柳姨娘一直心存感激,这么多年来若不是她在零儿身边陪着,怕是很多个难熬的日子呢。
药零儿瞧着一边嘀嘀咕咕的俩个人,微微收了收自己的情绪,为了不让两个人有所担忧,她含蓄一笑,转身便进了屋子。
她没有告诉柳姨娘和小豆子,自己是从异世穿越而来。
一是怕她们不相信,反而觉得自己神经病了。
再着觉得,她们要是知道自己女儿和小姐早就魂归西天,怕是受不了这个打击的。
上天既然安排她来到这个世界,她自然有责任代替药零儿活下来。
回到房间,小豆子便也跟了进来。
她倒了一杯热水给药零儿,又把炉火调了调:“小姐,快来暖和暖和。”
药零儿坐在了炉边,感受着暖和的炉火,瞧了瞧照顾她的小豆子,不由心生敬佩。她觉得小豆子跟她年纪相仿,会的东西简直比她多太多了。
小豆子却被她这种眼神盯的直发毛:“小姐,你怎么了?”
药零儿自顾抿唇一笑,轻轻摇了摇脑袋,才挪开了视线。
视线扫到那布帘子,后面的土榻上还躺着那个男人。
柳姨娘说大过年的去置办棺材不吉利,便想等着过了年再去镇上置办。
况且,这个男人还有一口气呢,严格上来说,他并没死。
小豆子本就被药零儿弄得满脸疑惑,又想到自己的榻上还躺着个将死之人,一时之间寒毛都梳起来了:“小姐,你说他……断气了吗?”
断气?药零儿想着自己灵体离开肉身的时候,父亲倾尽巫力内伤吐血,母亲哭成了泪人。
心中不免有些伤感。
她起身走到了布帘子后面,凝了凝床上的男子,苍白的脸上毫无起色。
探了探他的鼻息,她朝着小豆子微微一笑:“活着呢。”
小豆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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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还好,没死,没死……”
傍晚时分
柳姨娘不知道弄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草药,熬成一大碗黑呼呼的茶水给他灌了下去。说是死马当活马医。
忙活了许久,躺在床榻上的男人动都未动一下。
夜幕降临。
小豆子早早的就跑到了内屋和药零儿她们挤在一张床上,说什么也不朝着外屋去了。
屋外,北风呼呼的刮着,屋里,炭炉燃的正旺。
竹炭是今日当了匕首,从镇上买的。小豆子说今年异常的冷,换做以前,才舍不得用这上等的竹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