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安年打开了自己卧室旁边的婴儿房。
房间里的那些东西……
她一件件收起来,最后封存好让佣人放到了仓库,最后那面画了画的墙壁。
她原先精神崩溃时为了报复傅擎深在上面留下了乱七八糟的涂鸦,但不知道傅擎深是用了什么办法。
上面那些被她胡乱涂抹过的颜料都被清理干净,最后展现的是她画上去的画。
安年看着那面墙壁,脸上的表情变得哀伤,眼眶也热热的……
“宝贝,再见……”
上面的彩绘上覆盖了重新调好的颜料底色,安年忙活了一下午,终于在那面墙壁上画了其他东西。
随后她又将小一一的东西都搬到了这间婴儿房里……
傅擎深开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狼狈。
他似乎是急匆匆赶来,身上的外套都没穿,只有深色衬衫的袖子半挽,露出半截结实的小手臂。
“安安?”
男人声音很轻,似乎是怕惊扰了眼前的画面。
女孩儿穿着洁白的连衣裙,外搭着薄衫。她黑发从耳边散落下来半遮住脸庞,只那双映着灯光的眸子轻垂,睫毛轻颤。
她听到身后扭头看向门口,嘴角一瞬绽开笑意。
“怎么回来这么早?”安年顺势看了眼墙壁上的电子钟:“才四点半诶……”
怀里的小婴儿嘴里发出软软的声音。
似乎是酝酿着某些暴风雨般的哭泣。
安年抱孩子的时候依旧有些力不从心。
小一一太小了,孩子的身体软乎乎的跟一团棉花似的,她总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发生什么意外。
她抱着小一一往傅擎深面前走。
傅擎深提起的心脏缓缓放下,紧绷的肌肉都跟着放松。
“我……”他看着安年温柔美好的脸庞,看着她怀里的孩子,一瞬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傅嫂站在门口,老人家脸上的表情也是古怪。
安年看看傅擎深,再看看傅嫂,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她笑了一下:“傅嫂,是你让傅擎深提早回家的吧?”
傅嫂惭愧的垂下头:“抱歉年年……”
安年摇摇头:“没什么好抱歉的,就是,我有点弄不明白。”
“傅嫂,您先去休息吧。”傅擎深冲着门口的人摆摆手。
傅嫂不瞒了,直接道:“年年,这件事情你别怪小深。我的主意……其实,我之前来这儿的时候小深就叮嘱过握很多。”
“他……他说你身体不好,心思有点儿敏感。还说那间锁起来的婴儿房不让我们进,但你今天……”
安年什么都明白了,她轻轻垂下眼眸,只觉得有些心酸。
心酸在这段宛如新生般的重逢中,他和傅擎深重新将一个破碎的家庭组建起来。
他们费尽了心血,也在努力的去理解彼此,可终究世事无常,残留在心口的伤疤很难痊愈。
他们在这段曾经遗失满是误会的感情中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走着……
“傅嫂,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知道了,您先去吃饭吧,我和傅擎深谈。”
傅嫂欣慰的点点头,转身走了。
她贴心的将房门关上。
安年怀里的小一一也睡着了。
她将孩子放到婴儿床上盖上被子,随后拉着傅擎深去了隔壁的房间。
傅擎深眼尾染上一缕薄红,眼神看上去有些委屈……
“傅擎深,你刚刚是跑回来的吗?”
男人点点头,随后又摇头:“有开车,但是路上堵,跑了半段路。”
安年轻轻移开视线,傅擎深这双眼睛太让人犯规了
盯着这双眼,她总会不经意间心软。
“就像傅嫂说的,我心思敏感。她给你打了个电话告诉你我打开了隔壁的婴儿房,你就奋不顾身的往家里跑了?”
傅擎深上前两步,他伸出手想要抱安年。
安年往后退开:“别抱,就站哪儿。”傅擎深乖乖站着不动了。
“傅擎深,在你眼里,我还是和三年前一样的脆弱,对不对?”
“没有!”他当即开口反驳,“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最坚强的。只是年年……我……我怕了,你床头柜里放着助眠药,我害怕我又哪里做的不好让你不开心了,我在想,你要是又生病了怎么办呢?”
曾经的过往血的教训。
哪怕有一万点一的可能性,他或许都不会和安年有这样一个未来。
曾经的曾经……
有太多的错过。
太多的无可挽回!
哪怕他们走到了这一步,哪怕盛世豪庭是家,哪怕这个女人已经被他圈在了怀里,他依旧害怕这些都是梦。
看着一个向来高大的硬汉嘴唇下撇,皱着眉头那样委屈的模样,安年就心软的一塌糊涂。
她走上前主动抱住傅擎深的腰身。
“我吃药的事情,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天晚上。”
安年坦白:“我白天买的,晚上就吃了一次。”
傅擎深点点头:“我知道。”
他很心疼。
他的年年又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