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兮还住在水玥湾的高档小区里。
只不过,现在的她过的醉生梦死,别说是打扮了,就连好好吃个饭都难。
张妈被傅擎深从盛世豪庭赶出来之后她就来水玥湾照顾沈瑜兮了。
此刻,她站在小区楼下心里火急火燎的,整个人伸长了脖子望着小区外来来往往的车。
终于,他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车停下。
车上下来一个男人,宽肩窄腰身姿修长,如朗月清风,自带矜贵气息大步朝着她走来。
张妈几乎是哭着跑上去了:“先生,我左等右等的,终于等到您来了,要是您再不来,指不定小兮要做出什么事儿来。”
傅擎深一语不发,他乘电梯上了楼。
“你们等着。”
房门打开,他一个人走了进去。
沈瑜兮坐在沙发旁的地板上,她头发凌乱,身上穿的衣服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换了,显得松散满是褶皱。
她身旁堆着好几个空酒瓶子,整个房间里更是散不出去的满屋子酒味儿。
傅擎深眉头皱在一起,他双手插兜整个人居高临下的站在沙发旁。
沈瑜兮听到动静也没反应,她打着酒嗝紧闭着眼。
直到傅擎深开口——
“沈瑜兮……”
他声音低低的。
沈瑜兮整个人猛然一僵,她一个激灵睁开眼,扭头便朝着傅擎深看来。
“擎……擎深?”她有些不敢相信的开口,声音里带着惊疑,“你、真的是你么?你怎么来了,擎深……不,哥!哥哥!你来看我了对不对?”
“你还是舍不得看我狼狈成现在这样对不对!哥……”
傅擎深脸上漠然的表情没有丝毫松动。
他低着头,站在窗外倾泻进来的天光中,亦如二十几年前,他也这样站着,出现在沈瑜兮生命里。
如一束光!
他伸出手,说,我护你一辈子。
然而现在,他没有伸出手,只是开口的嗓音里带着无尽的冷漠:“沈瑜兮,你还在闹什么?”
闹?
沈瑜兮低下头呢喃道:“我只是好难过,难过到心脏越来越疼……”
“我只要闭上眼,一想到曾经那个护了我二十几年的人,他不要我了,他讨厌我了,我就好难过。”
“沈瑜兮,你的生命来之不易,你的人生里不该只有我一个人。”
沈瑜兮像是受到了刺激,她猛然摇头,双手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不……哥,已经晚了,已经晚了!我活着的这些年,每一天,每一年,哪怕是每一分每一秒,我心里想着的,脑海里念着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
“我无法忍受没有你的日子,那太难熬了,哪怕你讨厌极了我,不想再跟我有任何牵连,但是也请你不要这样直接的跟我说啊!哥,我知道,不管我怎么求你,怎么认错,你还是会那么冷血无情的让宋朝把我丢到国外。”
“认识你这么多年,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之前要不是我以死相逼,我现在早就在异国他乡等死了。”
傅擎深没有开口打断沈瑜兮接下去要说的话。
他听着沈瑜兮委屈极了话,看着她绝望悲痛的哭泣。
片刻之后,他这才淡淡开口:“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沈瑜兮茫然抬眸,她想要从傅擎深眼里看到他半分疼惜。
然而,根本不会有!
“早在你蓄意伤害安年,离间我和她的时候,你该料到会有这样一天的出现。”
那个时候,她被内心的欲望驱使着。
她想过傅擎深早晚会看穿她的心思,所以她对安年一逼再逼,她以为自己要成功了。
毕竟,她亲眼目睹了安年从楼梯上滚下去的那一瞬。
那个女人原本是伸出手要去抓住扶手的。
然而她没有。
沈瑜兮猜到了安年的心思。
她想要用她肚子里的孩子换取傅擎深下半生的痛不欲生。
她以为安年没了孩子,她和傅擎深之间的矛盾越闹越大,自己就已经有机会了。
傅擎深会看到安年痛恨他的样子,他那样一个追求完美,没有一点瑕疵的男人,怎么会容忍身边有一个疯女人?
可是,事情没有按照她预料中的发展下去。
傅擎深好似对那个女人着了魔,哪怕被她厌弃,痛恨,他依旧要将她囚在身边。
盛世豪庭奢华么?
是海城第一豪宅吧?
可那有什么好的?
哪里不过是困住安年身心的地方罢了。
旁观者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当局者迷。
傅擎深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
当那个女人离开后,盛世豪庭冷冷清清,昔日的傅擎深变得越发不近人情,他周身都是冰冻三尺的寒。
无数个黑夜,沈瑜兮躲在楼梯拐角处看着傅擎深无意识的进出厨房,安年的卧室,三楼的那间上了锁的画室。
也许,那个时候的傅擎深还没意识到吧?
只是后来,沈瑜兮又看到了,看到那个男人醉生梦死时嘴里喊着安年的名字,看着茫然黑夜中,他眼角坠落的那一抹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