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大徐氏的逼迫,王衣还是犹豫了,但她依然没忘记自己身份的尴尬。
“本宫虽是贤妃,但并未诞下皇子,如今母国灭亡,在宫中地位并不高。若不是念着你们新到洛阳,还不习惯,圣上也不会同意本宫出宫省亲。
只要蜀国公安分一点,不要想着光复蜀国的春秋大梦,本宫能劝说圣上不会太为难蜀国公。”王衣语气有些生硬。
她并没有称呼‘十一郎’、“小十一”之类拉近姐弟关系的称谓,而是直接以‘蜀国公’称呼。其实也正常,她跟王衍的关系本就一般,她当初嫁到大唐来,更有大徐氏一手操作,她能把这些人当作亲人就算不错了。
其他人也没想到一见面就聊的这么僵,一旁的小徐氏连忙站出来当和事佬,迈着优美的步伐来到王衣面前拉着她的手笑着劝道,“贤妃不要生气,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过惯了之前奢华的日子,如今由奢入俭,着实不适应。
而且按照大唐的爵位制度,国公之母是可以封为从一品的国夫人,可姐姐现在还是一介白身,心里也有些怨言。”
小徐氏都这么说了,王衣的语气也
缓和了一些,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关于国夫人这件事,本宫也爱莫能助。对于蜀国公这个爵位,朝中非议者就很多,而姨娘的国夫人名分,短时间却是很难。”
其实对于这个结果,大家也都知道,只是一时间从天堂掉到地狱,没能适应过来,心里不舒服而已。
小徐氏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说太多,伤感情,如今她们这一家人基本都得靠王衣这个大唐贤妃帮衬,否则能不能在洛阳立足都是大问题。
想到这里,小徐氏便岔开话题,看到空地上那些礼盒,突然看到一物,大为吃惊,连忙小跑过去,拿起一匹绫轻轻抚摸着,“没想到是缭绫,即便是在成都时,也难看到缭绫。香山居士专门以缭绫为题写了一首诗称赞它。”
香山居士就是白居易,当然他写的那首《缭绫》并不只是称赞这种丝织品,主要是以此来讽刺一些事。
大徐氏听闻,也放下之前的不快,快步走了过去,看到是缭绫,也不禁称赞一番,“还真是缭绫,这得有好几匹吧?这可是昭阳舞人的舞衣,价值千金。”
大徐氏说的话出自《缭绫》中‘昭阳
舞人恩正深,春衣一对值千金’,而昭阳舞人就是汉成帝时期的赵飞燕,因为其擅长跳舞,又居住在昭阳殿,因此得名。
之所缭绫难得,是因为这缭绫产自越地,也就是如今的吴越国。本来缭绫的产量就不高,加上蜀国之前和吴越国相隔太远,中间隔着多方势力,运到蜀国贩卖的缭绫并不多。
物以稀为贵,即便是大小徐氏,之前很少用缭绫。至于蜀锦这些,她们倒不觉得稀奇,因为蜀锦就是成都产的,在蜀国皇宫常见的很。
一时间,除了王衍在那里无聊地坐着,王慈和王姬二女也跟着凑了过去。
王衣见状,也起身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说,“这在宫内并不稀奇,这是吴越送来的贡品。去年就送来上千匹缭绫,除此之外还有越罗这些,本宫想着你们也需要,出宫前便带了一些。”
她这话倒没说谎,这些贡品,她作为贤妃还是能分到不少的。只是平时她用的也少,缭绫虽好,但能跟它媲美的丝织品多了去,皇宫根本不缺这些。
这些上好的丝织品,大多是之前杨吴和吴越上贡的,因为这两地本就是最大的丝织
品产地,第二便是成都府。
“妹妹倒是有心了,有了这些,想来我们日常的开销也能节省不少。”一旁的王慈一脸感激。
想到姐姐和小妹的处境,王衣便笑着道,“这些东西,本宫都给你们分好了。这些都是各地上贡的贡品,基本也都是稀罕之物,平时能用的也都是王公贵族。
除了缭绫、越罗这些,本宫还准备不少其它好东西。这里有砚台,歙州的,本宫也是几个月前才知道歙州砚这么好用,还是淮王带来的。
还有这些纸…”
兴致来了的王衣便一一介绍自己带来的东西,主要是丝织品、胭脂香料以及笔墨纸砚这些。
没错,就是笔墨纸砚。无论是大小徐氏,还是王衍,文才都不算差,肯定用得上这些,所以王衣就带了不少出来。
规模小一点,她自己宫中就有。眼前这些,不少都是内侍省这边根据李柷的吩咐添置的,毕竟是贤妃省亲,不能太寒酸了。
也有李柷觉得抢的太狠,适当给王衍母子补偿一下,反正这些东西在宫中也不算什么稀罕之物。
除了这些,其它的王衣就没带了。像首饰这些,她给的
话也会单独给王慈或者王姬二女,至于大小徐氏,那就别想了。
对于这些东西,小徐氏倒还没什么,大徐氏心里就有些不高兴。因为不少东西都被提前分好,就算是她想克扣一些都没办法。
就像之前那五百贯,作为掌管蜀国公府的她,给王慈和王姬二女的例钱只有各自二十贯,看着都有些可怜。
那四百贯,也大多花在了大徐氏和王衍母子身上。总得来说,就是这一家子还没适应现在的生活,改不掉过奢华生活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