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天佑十五年,二月十五。
每月例行的大朝会上,御史台一名侍御史突然站了出来。
“陛下,臣御史台侍御史,奏表弹劾礼部侍郎豆卢革涉嫌走私官盐、酒水获利。除此之外,礼部膳部司、户部盐铁司以及各地官员都有不少人牵涉其中,臣奏请陛下严查此事。”
此话一出,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郭崇韬更是脸色大变,因为御史台是安金全的地盘,而豆卢革却是自己的亲信之一。
“大胆,当着陛下之面,你居然敢胡言乱语。”郭崇韬大声呵斥道。
杨凝式适时站出来回道,“郭大学士何必这么动怒,侍御史本就有纠察百官违律之权,既然上奏弹劾,自然是有真凭实据。”
听到有真凭实据,豆卢革的脸色也变了,他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怎么会被发现。
可想到结果,他连忙起身出列对着圣上行礼,“启禀陛下,臣断然没有做此等违律之事,请陛下明鉴,还臣一个清白。”
“陛下,是否清白,查查便知。”安金全也起身开口表态。
在场的其他官员也都好奇地看着这一切,那些朝廷重臣自然知道前些日子郭
崇韬提议废除平南大都督府之事。
这件事在他们这群人面前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年前就决定好了的,只是怕李嗣源闹情绪,所以决定缓缓。
没想到这郭崇韬刚得意没几天,李嗣源的反击就来了,而且瞄准的还是礼部侍郎豆卢革。
豆卢革这个礼部侍郎都有问题,卢程这个尚书会好吗?礼部这个衙门本就重要,会不会还牵扯科举之事?
看李嗣源这边的架势,手上肯定有证据的,只是不知道证据有多少,能把豆卢革的罪定到何种地步。
“陛下…”郭崇韬想要为豆卢革求情,却被李柷抬手打断。
李柷并未搭理郭崇韬,而是看向安金全和杨凝式这边问道,“此次弹劾可有确凿证据证明豆卢革有违律之举?虽说御史台有弹劾之权,若是无中生有,胡乱弹劾,不仅是侍御史会被罢官,作为上级的御史大夫和御史中丞也会担责。
你们可知晓?”
安金全听闻神色一凝,一脸严肃地回道,“回陛下,此次弹劾,却有确凿证据。”
听到安金全的确认,豆卢革顿时脸色苍白,郭崇韬更是脸色不太好看。
李柷轻轻旁边的扶
手,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有确凿证据,那就查吧。因涉及朝廷礼部侍郎和多位各衙门的官员,刑部和大理寺各派部分官员参与调查,刑部派一名郎中、大理寺派一名少卿,务必把事情查清楚,所涉及官员,无论职位高低,都严惩不贷。”
说到最后,李柷的神色严厉,本来还想求情的郭崇韬也只能低头不语,豆卢革更是脸色惨白地瘫坐在地上。
对于这些人,赵观文自然没什么好感,“陛下,对于涉及的这些官员,是否先停职接受调查?”
李柷点了点头,“对于有证据证明违律的官员,暂时停职接受调查,后续处置等御史台、刑部和大理寺的调查结果出来后再议。”
“臣遵旨!”有了圣上开口,赵观文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倒不是他要得罪郭崇韬,而是他作为吏部尚书,此次涉及诸多官员,他也必须做好善后之事。
本来好好的大朝会,就因为这件事被毁了。不过该议的事,还是要议,最重要的还是祭天之事。
昭宗的生日是二月二十二日,所以祭天也会在这天进行。
昭宗的陵寝也换了,虽然还叫和陵,
但地址却发生了改变。
大唐的皇陵大多都是依山而建,所以李柷也觉得给自己这个便宜老子换个地方。堂堂大唐皇帝,之前的和陵那么小,传出去也丢人。
最开始他本来是想把朱温的尸骨掘了后,把昭宗的棺椁放进去,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
祭天一事也很重要,因为祭天之后李柷很有可能会册封皇后。
所以这几日,李嗣源一系的官员十分激动,不仅削弱了郭崇韬的势力,宫中贵妃还有可能册封为皇后,可谓是双喜临门。
作为大朝会,商议的事情其实不少,各衙门都会趁机把手中棘手的事情拿出来商议一番,但在祭天和弹劾这两件事的压制下,其他事情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朝臣们根本提不起多少兴趣。
不过豆卢革暂时停职,对祭天也有些影响,好在不算太大,毕竟这件事是由礼部和太常寺一起负责的,不会因为一个礼部侍郎被停职就影响祭天的正常进行。
但李柷肯定是有些不满的。即便是豆卢革有罪,难道御史台就不能在祭天之后再弹劾吗?
还有几日就是祭天,这个时候来弹劾礼部侍郎,给自己上眼
药?
不满归不满,但李柷也未阻止,毕竟御史台有这个权力,而且手上有确凿的证据,若是他压着不处理,反而不太合适。
大朝会结束之后,郭崇韬是黑着脸离开的,他叫住了卢程,一脸严肃地问道,“豆卢革所烦之事,你可有参与?”
卢程听闻大惊,连忙回道,“郭相明鉴,下官怎么可能去做走私官盐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