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找上党县子一家开刀?”
张承业听到侄儿要找上党县子李继忠的麻烦,也有些意外。
办法倒是不错,只是为什么要去找人家孤儿寡母?
虽说他跟李嗣昭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和睦,但人都死了,去欺负人家的遗孀和子嗣,总觉得有些不合适。
“叔父,侄儿仔细盘算了一些,也只有他们家最合适。上党县子实际上只能有八百亩土地,而且其永业田在上党县,可侄儿却在太原府的田册中查到了他们有四千亩土地。
按照朝廷制度,只有爵位之人的永业田才能免税,但上党县子府这两年都未缴税。侄儿怀疑上党县子府实际上没有这么多土地,不少都是其他人挂在上党县子府名下的,以躲避朝廷征税。”张琛一脸认真地说道。
说实话,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因为两税每年是固定的。
原来是一万亩征收那么多税,但有人逃税,可能原本一万亩田地需要交的税变成了五千亩、甚至两千亩交的税。
这样一来,其他没有办法逃税的人就只能承担更多的税,负担一下骤增。
也就这两年做的还不是很过分,若继续下去,普通农民的日子会越来越难
过。
而有爵位之人超出爵位赐予永业田的土地,其实是该缴税的,但一直没能实行下去,连带地方官员都默认了此事。
张承业听闻,有些意外,“三年时间,那李杨氏添置了四千亩田地?倒是有些本事。”
对于这一家子,张承业比较了解,李继忠几个兄弟哪有这本事,肯定是李杨氏的功劳。
“叔父,目前来看,拿上党县子府开刀最合适,但侄儿担心会惹出一些上党县侯的旧识,希望叔父能支持侄儿。”张琛一脸认真地说道。
“叔父,这件事我们也是奉圣命行事。上党县子府这么做,实际上就是蛀虫,朝廷对上党县子及其亲眷并未株连,可他们却成为朝廷身上的蛀虫,辜负圣恩。
可以想象,上党县子来太原只有三年就如此,其他有爵位之人会是什么模样?如长此以往,国不将国。”
张承业听闻神色凝重,思索了一会儿,“既然如此,那琛儿你去办就是,有问题叔父会帮你挡着。
如今朝廷在圣上的带领下,好不容易走上中兴之路,不能让人做有损于朝廷、甚至拖圣上后腿的事。”
张琛听闻顿时大喜,连忙道,“叔父放心,侄儿一定把此
事办好。”
“注意分寸,不能让人以为你是故意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张承业提醒道。
“叔父放心,侄儿一定注意分寸。”张琛保证道。
有了张承业的保证,张琛就有了很大的底气,但如何把此事捅出来,还需慢慢运作。
但其实也有机会,那就是不久之后要征收的夏粮。
两税法规定,一年征收两次,太原府根据户部分摊下来的数字然后平摊到各个县,然后有根据土地情况征收。
所以拿到户部规定的数额后,太原府就要商议着把本属于各县的数额下发下去。
按照去年的规矩,直接就是按照前些年的办法,直接给各县下达就是,也没怎么商议。
但今年,张琛拿到这个数额后,却是不同意按照以前的规矩来,“司空府尹,卢少尹,你们不觉得前几年的两税征收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卢汝弼有些疑惑。
司空薰却是抬头看了一眼张琛,并未说什么,他已经得到上面的指示,配合张琛做一些事。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看样子跟两税有关。
“如今太原府人口有十八万多户,照理说开垦的田地越来越多才是,可你们没发现这每年需要
交税的田地却逐渐递减。
天佑十一年,太原府有三百万亩田地,除去皇庄的五十万亩外,符合缴税的田地只有两百二十万亩。
天佑十一年,太原府田地新增到三百二十万亩,皇庄田地数量不变,但符合缴税的反而下降到两百一十万亩。
到了去年,太原府土地新增到三百五十万亩,符合缴税的田地下降到不足两百万亩。
今年,更是只有一百八十万亩。
二位难道不觉得这中间有很大的问题吗?”张琛反问道。
司空薰听闻眉头微皱,他担任少尹期间并未管这事,但如今一看,却是发现了不少的问题。
“为何每年符合缴税的田地在下降?”司空薰疑惑道。
同样,卢汝弼也有些惊讶,可他出身较好,也不是很清楚这里面的情况。
“举个例子,就如太谷县。一共有十七万亩田地,除去皇庄的一万五千亩外,但符合纳税的居然只有不足十万亩。
而免税的田地高达六万亩。
目前朝廷可以免税的只有爵位之人分的永业田、当兵之人的部分田地和鳏寡孤独者。
朝廷目前有爵位的人大多田地不在太原,可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免税的田地?”张琛这话
就已经很明显了。
司空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有人把田地隐匿在有爵位之人或者其他免税人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