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天佑十二年七月十一日下午,伪梁宣义节度使治下濮州城。
此次唐军来势汹汹,李从珂率领五千骑兵作为先锋,在攻克沿途的阳谷、范县等地后,便杀到了濮州城。
濮州距离滑州大约有两百余里,骑兵若是全力前进,不用一天便可抵达。
若是阳谷和范县看不到什么敌人,李从珂会以为是梁军弃城而逃,毕竟是两个县城,无险可守,怎么坚持?
可若是濮州都还没梁军驻守,那就有问题了。
“回禀都督,城内除了部分衙役和百姓,不见梁军踪影。”带着数百骑兵进城后的尹晖在近半个时辰后出了城。
“梁军不见踪影?你确定梁军没有躲在民房中准备偷袭我军?”李从珂也不是那种只知道没脑子冲锋陷阵的人,现在面临的情况太怪异了。
他不信梁军连濮州城都不要了,再怎么说也是州城,跟普通的县城不同。
可尹晖的汇报却让他眉头紧皱。
“回都督,的确没看到梁军,就连刺史府都没几个人。末将审问了一些刺史府其他官员,他们说在昨日天没亮,濮州刺史就带着城里的部分官员和几千士兵朝着西边跑了。”尹晖回道
。
“都督,我们进不进城?”一旁的刘斌请示道。
李从珂也有些犹豫,多年的作战经验告诉他这其中有诈,可他却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再派一千人进城,四处查查,看看到底有没有埋伏。还有派出骑兵在方圆十里的范围侦查,看是否有梁军的伏兵,再派出斥候去西边打探一下。”李从珂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四处打探一下,以免中计。
再过了半个时辰,随着各方人马的汇报,李从珂这才确定梁军的确跑了,便让部分骑兵入了城,留下一半在城外休整。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在城门处加强了人手,就算是城内有伏击,也能及时撤出城。
他的骑兵都是一人一马,之前的急行军让战马有些吃不消,既然梁军弃城而逃,他干脆让战马和人都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发。虽说他是先锋大将,可也不能距离大军太远,毕竟他们是去攻打开封,伪梁肯定会派军队拼死抵抗。
下午,快到酉时的时候,突然数匹马驮着几名骑兵飞快地驶入濮州城内,一边跑,还一边大喊。
“快…快跑!”
“怎么了?”
“快带他们去见都督。”
刺史府门
前,顿时一片忙碌,几名斥候被扶着去见李从珂。
看到回来的斥候,李从珂大惊,连忙上前追问道,“怎么回事?可是梁军来袭?梁军在哪里?人马多少?”
面对李从珂的一连串问题,为首的斥候缓了口气,神色着急地指着西北方向说道,“都…都督,不…不是梁军,是水…大水来了!”
“大水?什么大水?”李从珂没反应过来。
现在又没下雨,这里又是平原,能有什么大水?
“有…有可能是黄河的水。”刘斌颤颤巍巍地起身说道,“梁军很有可能把黄河河堤扒开了。”
想到这种可能,刘斌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这个猜测就能解释这一路上的梁军为什么跑了,因为梁军要扒开黄河河堤,到时候滔滔的黄河水肯定要把这些给淹了的,所以梁军提前跑了。
可要是真的这样,不仅是他们这些唐军,还有这周围的百姓都会跟着遭殃。
“什么?”李从珂吃惊地说道,“段凝不可能如此胆大包天吧?黄河决堤得死多少人?”
刘斌面露苦色,“都督,我们都要打到开封了,伪梁为了独揽我们,什么事不能做?若真的是黄河决堤,我们
必须尽快撤离,在黄河水来之前撤离这里。”
李从珂想也不想当即下令,“传令全军,立即上马准备回撤。”
刘斌连忙道,“都督,这城里的百姓怎么办?若黄河水过来,他们也活不了。”
李从珂一咬牙,“管不了那么多了,又不是本都督干的,他们要怪就去怪梁军,怪段凝,怪伪梁朝廷。传令下去,一刻钟后撤离濮州城。”
说完李从珂便下令军队开始撤退,这里距离黄河并不近,又不是那种滔天的洪水,他们有战马,在这平原上是能跑过的。
至于城里的百姓,不好意思,这些人还不算是大唐的百姓,李从珂自然没兴趣去管他们。
看到李从珂不打算管城内的百姓,刘斌着急了。
他是读书人,而且也是在伪梁治下归降大唐的人,李从珂不管这些百姓,让他有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李从珂不管,他必须管。
于是他便在城里策马大喊,“都出来,大家都快出来,梁军掘了黄河河堤,黄河水就要来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拿着钱粮往高处走,快走啊!”
“黄河水来了,大家快走。”
“梁军早就跑了,他们扒开了
黄河堤坝。”
于是,濮州城内就出现了一名骑着马的长袍男子在各个街巷呼喊,而对于他的呼喊,城内的百姓大多不相信,只有少部分将信将疑,至于听他话的,更是没有。
废话,刘斌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