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十二年三月十五日,每月例行的常朝上,殿内做着在太原的五品及以上官员。
这天的常朝,讨论的依然是跟战事有关。
“启禀陛下,郓州方面,雁门郡王攻城不利,损兵折将颇多,依然未能攻下郓州。
臣建议给雁门郡王下旨,催促其尽快破城。东路的大军都已经攻占平卢,而西路这边却无收获。”
这次常朝一开始,就充满了火药味。
李嗣源指挥作战不利,直接让郭崇韬抓住把柄,然后在朝会上公开抨击这位贵妃生父。
这种事其实是御史们的事,但御史台掌握在安金全手中,后者虽未彻底掌握御史台,但也不会让郭崇韬在里面插一脚,随时提防着他。
“郭大学士此言差矣,在战事最开始,李从珂率领五千骑兵在兖州境内大败王彦章部一万梁军,并斩杀牛存节,这叫没有收获?”安金全也不客气,直接起身反驳道。
对于郭崇韬肯能跟后宫的杨修媛有勾结,安金全已经得知,但想要扳倒郭崇韬可不容易。
对方是内阁大学士,身边也有一群人,想要这么扳倒他,得有很充分的理由才行。更关键是,圣上对郭
崇韬十分信任。
“除了这个功劳,之后呢?郓州城下目前陷入僵局多久了?朝廷需要的是速战速决,雁门郡王作战不力,也让国库这边压力骤增。”郭崇韬嘲讽道。
“郭大学士此言差矣,谁能保证所有的战事都十分顺利?围城战本就比较费时,梁将戴思远也是一员猛将,郓州城内也有三万梁军,想要短时间攻克郓州,哪有那么容易?
还请陛下明鉴。”一旁的安重诲也起身反驳道。
“作战不力就作战不力,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平卢的梁军还少?
八万平卢梁军,人家方城县伯不到一个月便平定。”太常寺少卿卢程站了出来反驳。
安重诲听闻无言反驳,拿李定江来反驳李嗣源,的确是很好的选择。李嗣源手中的兵力还多一些,所面对的梁军还不如平卢这边的梁军,却打的没有李定江好。
“陛下只是让你们议事,你们这老是争吵成何体统?”赵观文看不下去,开口制止了二人。
李柷此时的神色并不是很好,这也正常,谁让他昨晚开了好几次车,把李存勖的正妃和两名侧妃叫来了一起,四人车开着,身体难免有些
疲倦。
若是平时,他还有兴趣管管这两方的人,今天却是没空。
听到赵观文开口,李柷这才睁开疲惫的双眼,无精打采地说道,“不是说平卢那边的战事结束了吗?可有详细奏报?念一念吧。”
在场的众人大多都知道平卢已定的事,但具体的就不是很清楚。
听到圣上吩咐,兵部侍郎王都连忙站了出来,这种事本就是兵部的事。如今郭崇韬已经是大学士,虽然兼着兵部尚书,但这种琐事自然得兵部侍郎代劳。
王都之前是河北道的行军司马,从三品。
如今从行军司马调任正四品下的兵部侍郎,看似有些吃亏,但他并不介意。得到这圣旨后,就屁颠屁颠来了。
进入中枢才有机会往上走,谁愿意一直在地方上任职。
“回陛下,方城县伯送回的折子上说,平卢一战,我朝廷大军一共歼灭梁军八万人。其中斩杀两万三千人,俘获近两万人,另有三万余人主动归顺朝廷,其余人等失踪。
齐州、淄州、登州和莱州四州是主动归降,另有青州司马王公俨在破城前协助大军打开城门。
除此之外,伪梁平卢节度使张汉伦及其
亲族共近百人被俘,还有其他伪梁余孽及亲族上千人,暂时看押在青州大牢,等候陛下圣裁。”
听到张汉伦及其亲族近百人被俘,李柷顿时来了精神。
这没抓到朱友贞等伪梁皇族,抓到了这个伪梁外戚,也算是一个收获。
李柷身子挺直,好奇问道,“张汉伦怎么会有这么这么亲族?他的家人不应该在开封或者郓州吗?”
王都听了一愣,连忙回道,“陛下,这里面包括了张汉伦纳的妾,此人前后纳妾数十人,还有子嗣多名。”
李柷听闻,想了想道,“张汉伦及其亲族罪大恶极,除没有子嗣的妾室可以饶命,其余的人直接处死,就让李定江自己执行便是,不必押回太原,不过是一个外戚而已,又不是伪梁皇室成员。”
听到这个处置,众人倒没多惊讶,这是注定的。
这还只是张汉伦,这要是俘获了伪梁的皇族,恐怕连其随从都会被处死,甚至牵连更广。
对于这件事,朝臣们肯定不会去阻止,没必要不是吗?
“陛下,那其他的伪梁余孽呢?”王都问道。
李柷看向一旁的刑部尚书宋瑶,“宋尚书,这件事交给你
了。刑部和大理寺一同派人去刑部处理此事,该杀的杀,该抄家的抄家,最起码也都得流放。
凉州和安北都需要人口充实,正好把这些人送去。”
他这直接拍板了。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去只是走一个过程,然后宣判执行就是。
李柷并不想去追究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