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回到大营时,平卢军大营静悄悄的,士兵们基本已经入睡。营帐外只有巡逻的士兵走动,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人,整个大营显得格外安静。
这座大营本就是梁军的一座军营,只是这一次进驻的兵力较多,大营还在扩建,可以看到有些地方还未建立栅栏这些。
子时左右,在靠东北方向的几十座大帐中陆续有一个个黑影从帐内钻出,这些黑影渐渐汇集在一起,足有数百人。
这些士兵的动作十分迅速,带着武器和盔甲,就通过没有修好栅栏的缺口处逃出大营,然后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随后又有数百人从附近的营帐中钻出,然后朝着大营的缺口处逃跑。
前前后后几波人,起码有一两千人逃走,还有扩散的趋势。
人少还行,可人一多,肯定会引起注意,更别说缺口处还是重点巡逻的地方,梁军也怕唐军夜袭。
王公俨其实还没有休息,他正在自己的大帐中奋笔疾书,这是一封给韩光嗣的书信,他需要了解韩光嗣怎么想的。
他比别人知道的多一些,这次投降,可不只是韩光嗣,还有吴肇这个手握兵权的将领。
要知道吴肇可是
北海韩氏的女婿。
他虽不是世家,但也知道这些世家在平卢盘根错节、树大根深。若淄州的事是北海韩氏的意志,那这件事的性质又不一样。
别看目前韩光嗣投降了,但他有的是办法把信送到对方手中。
写好信后,他便叫来亲信,“来人。”
很快,一名亲兵来到帐内,恭敬道,“司马。”
“让人把这封信送到淄州刺史韩光嗣的手中,记住,不要让旁人察觉。”王公俨吩咐道。
“属下遵命。”
亲兵并没有多问,接过信便快速离去。
亲兵离去后,王公俨也准备休息。这时,一名巡逻的士兵跌跌撞跑来禀报道,“王司马,北营发现有士兵逃跑。”
“北营?”
王公俨大吃一惊,连忙让人牵来坐骑便向北营奔去,片刻便冲到了北营。
北营是他的部队,他的兵马驻扎在北营和东营,宋副使的兵马在西营和南营。北营的兵马多是去年招募的,距今只有半年多,若是发生逃跑事件,绝对会牵连甚广。
等他来到北营,这里的逃跑事件已经波及多达百座营帐。在他抵达的时候,正好看到数百名士兵从一处没修建好的栅栏缺口处向
外奔逃,营中还有人蠢蠢欲动,打算跟随一起。
“站住!”
王公俨大声一喝,想要阻止这些士兵逃跑。但这些士兵非但没有站住,反而跑得更快,生怕被人追到。
王公俨顿时大怒大怒,也顾不得安不安全,马鞭一挥就策马冲上去,手中马鞭挥舞,鞭打着所过之处的士兵。还好,拦下了二十多人,至于其他人则是趁机逃到了夜幕之中。
这些人或许逃回了家,也有可能是逃到了唐军大营。
唐军先锋大军的营地距离此地只有十余里,并不远。
看到逃走的士兵,王公俨只能把怒气发泄到被他拦住的士兵。
“将他们绑了!”
身后追来的亲兵一拥而上,将这二十几名逃兵五花大绑着。
逃兵们也慌了,这个时候逃跑肯定不行了,只能大喊,“将军,其他人都在逃命,为何单独绑我们。”
王公俨这才反应过来,便看到北营很多大帐内都蹑手蹑足走出无数黑影,看那人数,应该有一两千人,甚至更多,难道整个北营都出问题了吗?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他当即吩咐道,“立即调可靠的部队来看守住各个缺口,不准任何人逃跑,敢逃
跑者格杀勿论!”
安排好这些后,他才有功夫审问这些逃兵。
只见他一剑放在一名士兵的脖子上,冷冷道,“为什么逃跑?不说信不信我宰了你”。
逃兵吓得跪在地上哭泣着,“启禀王司马,军中都在传唐军杀来了要把我们都杀了,除非我们肯弃暗投明。而且军中都在传宋副使也要投靠唐军,小的们心想反正也要败了,不如早点跑。”
“什么?谁告诉你宋副使要投靠唐军?谁造的谣?”王公俨听了后想要吐血。
他虽然跟宋副使不和,但也知道对方不会这么轻易投靠唐军的。
“小的也不知道,大家都在这么说。”逃兵低声道。
感到莫名其妙的王公俨此时看到这名逃兵还穿着沉重的盔甲,手中其实也拿有武器,只是被收缴了。旁边的逃兵,有的没有盔甲,有的也有拿着不合身的盔甲以及各种武器。
王公俨不解,“既然你们要逃跑,为何还带盔甲和武器?”
“回司马,大家都说,只要带一副盔甲去唐军大营那里,便可获得十贯钱;带着刀枪、弓弩去,也能得到…小的们想着可以换点盘缠…”
“好了,你们…”王公俨指
着这些士兵,恨不得立即戳死他们。
一副盔甲,十贯钱就给卖了?
不知道盔甲很贵吗?
就算眼前这士兵身上的盔甲,也值二十多贯;若是长枪兵的盔甲,还要值钱。
长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