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头脑,自然猜到如今的伪梁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机会,等朝廷反应过来,伪梁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一年?
两年?
若伪梁真的灭亡,杨吴如何自处,他又如何自处?
“派人给扬州传达本国公的意思,让颍州大军南撤。”徐温艰难地做了一
个决定。
“属下遵命!”
柴可用颇为惊讶,这个时候不该是乘胜追击吗?
就在徐温下达撤军的第二天,得到中原最新消息的钱镠也宣布撤回,把大军撤回了苏州、湖州一线。
钱镠也不是傻子,也看出如今的战事对梁国不利。梁国都败了,他何必还跟杨吴死磕?
……
而蜀国信王王宗杰这边在把安康公主送走后,本来准备启程,就得知了一个坏消息。
他的父皇准备册封郑王王宗衍为太子,让他尽快返回成都。
这是潘炕派人送来的消息。
若此时不赶回成都,等圣旨颁布,可就什么都晚了。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王宗杰连忙启程赶回成都,可没等他赶回,册封王宗衍为太子的圣旨就颁布了。
得知这个消息,王宗杰整个人便失去了精气神。
前太子王元膺死后,太子之位一直空缺,有着大臣潘炕等人的支持,他成为太子的几率很大。
加上他本身也有才能,深受其父的喜爱。
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人夺走了。
不是王宗辂,而是王宗衍。
他回到成都后,就去皇宫面圣,却被告知王建身体不适,不接见旁人。
什么时候,他成为了旁人?
见不了父皇,他连忙把潘炕等一众心腹叫来,却发现,除了潘炕,没几个人来。
这下他便明白,这些所谓的心腹之所以追随他,是因为他有可能成为储君。如今储君确立,他也失去了成为储君的可能,所谓心腹自然是转投新的储君去了。
当看到王宗杰和寥寥无几的官员,潘炕有些疑惑,“殿下只叫了老臣?”
王宗杰神色有些没落,自嘲道,“叫了不少人,可没几个人来。本王没想到潘使君会来,倒是让本王惊讶。”
潘炕
猜到了缘由,不禁感叹,沉声道,“殿下,其实下官前来,是向殿下搞别的。”
“告别?难道潘使君也要弃本王而去?”王宗杰有些惊讶,连忙追问道。
潘炕摇了摇头,“殿下误会了。下官明日便会辞官归隐,后面就不能为殿下出谋划策了。”
“潘使君这是为何?你就任枢密使的时间并不长,完全可以多担任几年的。”王宗杰不解,甚至是有些着急。
潘炕神情苦涩,“殿下,下官之前多次向圣上建议册立殿下为太子,此举肯定惹得大小徐妃和唐文扆的不满,他们不会任由下官继续担任枢密使。
如今大势已去,下官也年岁已高,辞官归隐是最好的结局。”
王宗杰一愣,想要继续挽留,却不知道该怎么挽留。
出于多年的情谊,潘炕劝道,“下官走之前,有一言相劝,算是最后的劝谏了吧。”
王宗杰连忙道,“潘使君请说。”
潘炕一脸严肃地说道,“如今郑王被册立为太子,殿下今后需要韬光养晦,若没到合适的机会,切不可能表露对皇位的想法。
无论是大小徐妃,还是唐文扆,都不是善茬。殿下是诸位皇子中最能才华之人,他们肯定会忌惮殿下,若殿下继续表示对皇位的想法,他们必定会下狠手。
如今局势,殿下只能韬光养晦,这样或许能活下来。只要活下来,就有机会。
这是下官最后一次谏言,还望殿下可以听进去。”
王宗杰本以为是其他谏言,没想到是这个,他知道这是潘炕的肺腑之言,可依然有些无法接受现实。
他不知道的是,潘炕在做出辞官后,整个人仿佛衰老了十岁。
没能辅佐最有才华的皇子成为储君,这恐怕就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