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传出去的?”
距离安康公主休息宅邸不远的一处院落中,看到手下人呈上来的那些东西,王宗杰的脸色不太好。
王宗弼也拿过一些看了看,上面写的是此次唐蜀和谈的协议内容,有真有假。
真的自然没必要说了,假的却是五花八门。
有的说蜀国要废除帝号,向李唐称臣;
有的说这次议和,蜀国赔偿了两百万贯钱银和一个公主;
也有的说王宗弼通敌卖国,这才导致大军战败;
什么说法都有,在看到说自己那些的言论,王宗弼脸色阴沉,但并未发作。
不是他无所谓,而是他现在的处境并不妙。
这次战败,虽说主要责任在王宗翰孤军深入,导致大军被围。王宗弼是及时增援,但受阻于祁山道,最后被李唐钻了空子,差点被全歼。
可王宗翰如今已经死了,朝廷就算是追责,也不会把什么责任都扣在一个死人身上。
而且王宗弼作为统帅,此次战败也有很大的责任。所以他在撤回兴元府后,便保持低调,一边安抚撤回来的军队,一边加强山南西道等地的防守。
“应该是李唐的暗探。”张格神色复杂地说道。
能知道和谈
协议内容的,除了他们,就是李唐。总不能蜀国自己把这种屈辱之事公布出来吧?
“也不一定。”一旁的宋光嗣悠悠道。
“宋院使这话什么意思?”一旁的王忠弼有些不解。
宋光嗣用着那独特的公鸭嗓说道,“咱家离开成都前,曾听闻有人把和谈的底线泄露给了唐人。
咱家怀疑这朝堂之上有人心怀不轨,此时放出这些言论,就是想要扰乱局势。如今我们和李唐好不容易停战,李唐好处也未拿完,怎么可能此时把和谈协议的内容泄露出来?”
“还有这事?”王宗弼一听有些惊讶。
张格瞥了一眼宋光嗣,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点了点头,“之前的确有人泄露和谈的底线,此事本相也已经上奏圣上,想来圣上已经下令追查。
不过如今既然有人乱传递消息,我们不能纵容。
招讨使,本相以为应该派出衙役或士兵抓捕造谣之人,否则民间议论纷纷,会动摇朝廷在山南西道等地的根基。”
听到张格要以铁血手段来平息流言,被誉为贤王的王宗杰眉头微皱,“张相,这是不是不合适?坊间议论,堵不如疏。
如今山南西道的局势本就不稳,
若此时动手抓人,恐怕会弄得人心惶惶。”
张格也有些不高兴,“信王殿下多虑了,非常时候行非常之事。”
王宗弼有些惊讶张格的态度,信王好歹也是储君的有力竞争者,张格虽说是宰相,也不该如此不给信王面子才是。
这几月,他都在前线指挥战事,对于朝堂的事也就疏于打探。如今安然撤回,他又忙着善后,也没空去打听朝堂之事。
看张格这态度,难道朝堂上出了什么新的变故吗?
不得不说,王宗弼的确也有其独到之处,一介武夫,这对于局势的变化有些敏感。
但也止步于此。
没有消息来源,王宗弼也猜不到太多的东西。
而张格这么做,也有他的原因,因为此时在成都,大小徐妃和唐文扆已经开始准备推动王建立郑王为储君。
前些日子,因为王建的昏迷,郑王在其面前的好感倍增。加上借着此次和亲,大徐妃建议让信王随行,目的就是让信王远离朝堂。
信王不在成都,王建若是想立太子,可选的就不多了。加上宫内有大小徐妃,朝中有唐文扆、张格等人的支持,郑王被册立为太子的几率很大。
等信王这边得知消
息返回,注定来不及。
信王在朝中也是有人的,大臣潘炕就是坚定的信王一系,不止一次劝王建立信王为太子。
只是对于如今成都府的局势,王宗杰这位信王并不知道,不然他绝对不会在这里待着。
就在气氛有些怪异的时候,有王宗杰的近侍跑了过来,低声在其耳边说了几句。
王宗杰一听,眉头微皱,抬起手说道,“你先下去,做好周边的守卫。”
见王宗杰这表情,王宗弼不禁问道,“信王殿下,可是有什么不好的事?”
王宗杰无奈地点头道,“的确也算是。刚刚有安康身边的宫女来报,说是安康可能有逃走的打算。”
众人一听,神色怪异。
沉默了一会儿,宋光嗣连忙道,“那得好好加强防卫,最好是派人盯着公主殿下。公主担负着和亲之责,若是她逃走,我等必受牵连。”
张格也没想到会是这事,也跟着附和,“信王殿下,其他事可以暂时不提,但此事不能出纰漏。唐军刚刚击败梁军,正是大胜之势,若此时和亲出现变故,对我大蜀会很不利。
我们的军队还未全部撤回来,此时若唐军南下,我们很难守得住。本相建议
对和亲队伍的守卫加倍,特别是保护公主殿下的守卫。”
说是保护,其实就是监视。
一群男人,不想着如何击败唐军,反而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