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十一年,正月二十五日,镇西都督府下辖邠州都督府,耀州。
“臣,镇西都督府氏叔琮(右神威军大将军安重诲、邠州都督府李保衡)参见陛下。”
耀州刺史府,耀州刺史早就把自己的衙门腾了出来,供圣上暂歇。
而提前得到诏令的氏叔琮、安重诲和李保衡三人也先李柷之前抵达耀州等候面圣。
三人之中,氏叔琮心情最为担心。
昭陵虽不在镇西都督府境内,但相隔很近,若是圣上真要治他,他也只能咬牙认了。
多日的奔波,李柷神色也有些疲倦,但依然强打起精神,看着三人,最后转移到氏叔琮身上,“昭陵现在是什么情况?太宗皇帝的遗体是否真的受到惊扰?”
心情忐忑的氏叔琮连忙拱手回道,“回陛下,臣已经派人夺回了昭陵,目前派了两千步骑暂时驻守九嵕山。
臣并未亲自进入昭陵地宫,而是派中镇将安审通入地宫,清除了里面残存的盗墓贼。”
说着,氏叔琮就让人把安审通带进来,然后年轻的安审通便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臣安审通见过陛下。”
看到此人,李柷那疲惫的神态略感意外,“原来
是你,说说地宫的情况。”
“是…是,陛下。”安审通有些紧张,毕竟面对威严的圣上,他这心里还是有些发虚,“陛下,地宫里一片狼藉,盗墓之人搬走了不少陪葬的金银珠宝,那些字画随处丢弃…”
“说重点,太宗皇帝的遗体如何?”李柷有些不耐烦,随手端起旁边浓茶,想要提提神。
安审通脸色一变,有些害怕,但要是硬着头皮回道,“回陛下,太宗皇帝的遗体臣也不知道是否被人破坏,但臣见太宗皇帝和长孙皇后的棺椁似乎被人打开过,有打开的痕迹,棺盖并未完全合上。
没有陛下的命令,臣不敢擅自打开棺椁,更不敢惊扰太宗皇帝。”
李柷听了脸色一沉,特别是听到棺椁有被打开的痕迹,直接把茶杯往地上一扔。
啪!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散落一地的茶叶还在冒着热气。
“陛下息怒!”
见圣上动怒,前厅内的人都连忙躬身行礼,大气都不敢出。
“息怒?你们让朕如何息怒?”李柷起身指着昭陵方向,神情激动地大声说道,“昭陵被盗了,你们让朕怎么息怒?太宗皇帝的棺椁都被动过,以盗墓贼的习惯
,肯定损坏了太宗皇帝的遗体。
那是朕的祖宗,我大唐最伟大的帝王,如今,他的陵寝被盗,遗体肯定也被人损坏。按照民间的话就是朕的祖坟被人挖了,你们还让朕息怒?”
祖坟被人挖了,谁能做到毫无波澜?
在场的人都闭口不言,生怕此时被怒火中的圣上被牵连。
在咆哮了一会儿后,李柷便问向氏叔琮,“氏叔琮,温韬人呢?可在长安城内?”
氏叔琮硬着头皮道,“回陛下,在臣夺回昭陵前,温韬便逃了。据臣盘查俘虏得知,其似乎也不在长安城。”
这时锦衣卫指挥使刘明走了过来,恭敬道,“陛下,刚刚太原那边送来一封情报,是伪梁朝廷的,其中就有温韬的行踪。”
“他在哪儿?”李柷恶狠狠地追问道。
“回陛下,伪梁朝廷任命他为河南府少尹、兼领河中节度使,此时他有可能就在洛阳。”刘明如实道。
李柷冷冷道,“让锦衣卫想方设法找到他,不惜一切办法把他带到朕的面前,实在不行就杀了他。”
“陛下放心,锦衣卫一定把温韬此贼子活着抓回来。”刘明根本不提杀了温韬的话。
圣上虽说不能
活捉就杀了,但以圣上的怒气,直接在伪梁境内刺杀了,如何能消气?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温韬活着抓回太原,让圣上亲自下令杀了他。
李柷点了点头,“温韬是哪里的人?”
众人一听,顿时一愣,心中突然燃起一个不好的想法。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那位耀州刺史却连忙开口回道,“陛下,温韬正是耀州治下华原县的。”
“温韬盗掘昭陵,罪无可赦,特诛九族!此事由锦衣卫负责执行,耀州刺史府负责配合。”李柷冷冷道。
诛九族?
众人大惊,这可是重的不能再重的惩罚了。
诛九族并不存在于《唐律》之中,但并不是没有,只是在大唐建国以来非常罕见。
“陛下,这会不会太重?到时候肯定牵连甚广。”李保衡有些迟疑。
诛九族,不仅仅是华原温氏一族都得死,还会牵连其他不少人,那可不是是几个、几十个人那个简单,很有可能数百、上千人。
李柷冷冷地看了一眼李保衡,并未回答对方,而是对刘明吩咐道,“刘明,此事锦衣卫负责,若有人敢阻挠诛温韬九族者,从三品及以下官员,朕允许你先斩后
奏。”
刘明一听,心中大喜,连忙道,“臣遵旨。”
说着,他还瞥了一眼李保衡,心想要不要趁机搞死对方?
李保衡顿时头皮发麻,特别是刘明的眼神,他更加担心。他就是从三品,圣上这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