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昌平?那些战死将士的尸骨呢?”
皇帝要削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如今的幽州上下即便不满也不敢乱来。数万禁军在内的十余万大军坐镇幽州等地,那些幽州本地的实力派也不敢擅动,更别说契丹的进攻,让这些实力派也元气大伤。
可在这种情况,李柷却离开了幽州城,在禁军的保护下来到了昌平城,这也是此次大战最惨烈的一处战场。
昌平城内只有两千残兵在七万契丹军队的围攻下,坚守了四天,最后城破,守军全部战死,无一生还。
“回陛下,据俘获的契丹士兵交代,当初战死在城内的守军遗体大多被时任县令置于县衙焚烧。契丹破城之后,自李县令往下两千余将士尽皆战死,余下的尸骨被契丹将领卢文进葬于城内被焚毁县衙的下面。”氏叔琮连忙解释道。
“那县令可还有家人?”李柷策马朝着城内走去。
大战过后的昌平县城冷冷清清,一部分百姓回到了城内开始收拾房子,但更多的却回不来了。
同样县衙的街道已经被禁军封锁,李柷看着城内的残破情形,也有些沉默。若他不是有着额外几十年的记忆,恐怕会跟大部分君王一样,不知百姓疾苦,也不愿意去知道百姓的生活。
如今乱世,只能说活得下去就行,想要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只是奢望。
契丹不平,这幽州节度使下辖各州都不会有安宁的日子。
“回陛下,其家眷皆在幽州城内。”史建瑭连忙回道。
对于昌平的战斗,史建瑭也知道,这次圣上点明要前来巡视时,他便把昌平一战的情况仔细了解了一番,包括下面的主要将领情况。
“可有子嗣?”李柷视线看着前方,很随意地问道。
“回陛
下,李县令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长子是读书人,如今三十有二,育有一子一女;次子是一名边军戍主,有两个儿子;女儿已出嫁。”史建瑭算是如数家珍,快速道来。
李柷点了点头,“好生安置其家眷。除正常的抚恤外,加良马十匹,良田200亩,由其三个子女…”
说到这里,李柷忽然停下,转而问道,“其妻子可在世?”
“回陛下,还健在。”
“那就把抚恤分为四份,分别给予其妻子和三个子女,良马改为二十匹。”李柷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陛下仁慈。”史建瑭笑着说道。
自从得知圣上有意把幽州节度使改为都护府后,史建瑭可谓坐立不安,这些日子都在担心自己会被撤职查办,他也找过郭崇韬和李存璋,希望二人可以念及旧情,为自己说说好话,但两人直接拒绝了,这让他更加焦虑。
“仁慈?”听到这个形容词,李柷不禁自嘲,“除了李县令家眷,其余战死的将领和士兵家眷也需适当增加抚恤,由你们根据实际情况决定,但有一点,谁若是贪污、克扣战死将士的抚恤,不要怪朕诛他满门。”
听到圣上最后这一句杀气腾腾的话,在场不少官员都不禁凛然,这还仁慈?这开口就是诛人满门,还叫仁慈?
“陛下放心,臣一定亲自监督抚恤发放,定不让战死将士枉死。”史建瑭当即保证道。
李柷没作评价,只是说道,“抚恤发放事宜,朕会派锦衣卫和御史台监督。”
说完,李柷便在史建瑭心惊胆寒中走向了那处位于县城中间地段的废墟。
契丹人只是南下劫掠,昌平城不过是他们的诸多经停之地的其中一个小地方,自然没有清理废墟、修缮县衙的义务,卢文进
能帮人把其他战死将士的遗体给掩埋在一起,已经算厚道了。
停在已经成为废墟的县衙前,李柷有些感慨。
县衙并未被彻底焚毁,依然还有一些大火燃烧过后的痕迹,只是里面的焦尸都已经被妥善掩埋,这让李柷对那个已经成为汉奸的卢文进有些些许好感。
“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渝关。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想到此等场景,李柷突然想到了晚清诗人徐锡麟那首《出塞》,只是把其中的‘玉关’换成了‘渝关’。
原作的‘玉关’指的是玉门关,用于此处却是不合适,李柷便改成了‘渝关’,这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山海关,只是此时不叫山海关而已。
情不自禁之下,李柷很有感情的念出了这首七言绝句,旁边的官员们却是听得有些懵。
他们不是不知道圣上有才,可之前都是作的词,而且都是以情爱为主(丁会那首破阵子并未流传太广),没想到此时却作出了如此一首充满豪情壮志的边塞诗。
“陛下文韬武略,臣自惭形秽。”第一马屁精郭崇韬又开始了。
“有感而发而已,倒是忘了你们都在。”李柷这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陛下此诗可有名字?”郭崇韬连忙问道。
既然拍马屁,那就得拍到底。
李柷想到这首诗本就是自己搬来的他人之作,也不好去改太多,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就叫《出塞》。”
郭崇韬想了一会儿,“陛下,《出塞》未免过于单调,臣以为可以加上‘天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