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审通,你说的可是真的?当日的冲突,真的是你说的那个可疑的人趁着混乱推了一把张琛的手下,才让那个牛贩子中刀而死?”
看着眼前这并不熟悉的安金全父子,李柷没想到居然会给自己带来这么一个好消息。
晋王府司马卢质牵涉其中,看来这事有可能是晋王府一手主导的。可卢质的人怎么保证张琛那天会与人动手,还专门派人盯着,趁机下手。
除非,卢质提前知道张琛那天与人动手。没人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卢质也不是道士,肯定没这本事,他对张琛的行踪没法预料,但他可以让那个跟张琛有旧怨的牛贩子主动挑事。
只靠安审通提的这条线索,不足以为张琛脱罪,也不足以把卢质拉下水。因为这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可疑的人,只要这人一消失,就死无对证。
若安审通说的是真的,那就只能从死者的家人那里着手。若是卢质本人或者派人收买牛贩子,肯定其家人有知情者,或许可以顺着这条线,把卢质拖下水,到时候这个案子的性质就变了。
李柷也没想靠这个案子就把李存勖除掉,想要除掉这位晋王,只能把他的军队瓦解后才行。不过能除去一个晋王府司马,倒也不错,虽说对大局无关,但起码李柷心里舒服。
“回…回陛下,此时并不是小的一人所见,李从珂、李从审和李贞仪兄妹三人也在场,陛下可以召三人询问便可知真伪。”安审通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事情真伪后面再说。安审通,朕记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好像是春风阁,当时朕记得你也是跟李从审兄妹一起。”李柷一下想起来了,他就觉得这个安审通有些眼熟。
正好提到李从审和
李贞仪,他便想起自己那次逛青楼的经历。当时安审通就在李氏兄妹身边,只是当时李柷的目光在李氏兄妹身上,没怎么关注安审通。
安审通一愣,这才想起当初在春风阁遇到的年轻人,不是圣上还能有谁?
圣上去逛青楼?这好像有些不合适吧,但这话他却不敢说出来。
“回陛下,正是小的。”安审通说完,便感觉到一股杀气,下意识抬头看去,发现自己老子安金全正一脸不善地盯着自己。
惨了,去逛青楼的事被知道了。
“安爱卿。”
在安金全在为得知儿子去逛青楼而感到愤怒的时候,李柷的声音突然响起。想到是叫自己,他连忙回头行礼道,“臣在。”
“令郎所说这事,不要告知他人,特别是别告诉李嗣源。据说你和他的关系不错,但这件事不能透露,明白吗?”李柷淡淡道。
而这话在安金全耳中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那就是圣上不满自己跟李嗣源关系太密切。
想到这里,安金全便有了决断,当即道,“臣遵旨。”
“下去吧。”
李柷挥了挥手,装作困乏。安金全父子见此,连忙告退。
在二人离去后,李柷便让人把孟知祥和张瓘叫来,如今此案是三司共同侦办、审理,为了不让李存勖知道这事,只能派其他人去查。张瓘跟张琛是兄弟,孟知祥是太原府尹,两人配合去查此事,肯定比让刑部的人去查好多了。
这些日子,司空图和赵观文的日子不太好过,因为怎么看,张琛都逃脱不了罪责,纵使他人行凶,就算是不死,也得被判流放。好在圣上并不要求在年前结案,所以面对御史台一众御史的催问,刑部这边也有充分的理由拖下去。
这件
事闹得也不小,坊间也议论纷纷。司空图也决定此案之后,就致仕,到时候隐居山林,也比晚节不保好多了。
……
刑部大牢,正值新春佳节,就连刑部大佬的狱卒都心不在焉,谁不想在家中和亲人共度佳节,可刑部大牢也不可能无人值守。
听到外面燃放爆竹的声音,张琛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那么鲁莽。他知道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自己就算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张琛,有人来看你了。”
就在张琛想象着窗外的热闹景象时,外面传来了喊声,他回过头一看,便看见张瓘跟随狱卒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饭盒的随从。
“五郎。”
看到张瓘,张琛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这个时候看到亲人,他有些激动。张瓘从身上拿出一贯钱,递给狱卒,后者心满意足地提醒了几句,便笑着离开了。
“六郎,如今情况特殊,叔父也不便来看你,所以就让我带了一些吃食来。”张瓘让随从把饭盒放下,然后去外边候着。
“叔父怎么说,他能不能救我出去?”张琛一边拿着饭盒中的吃食狼吞虎咽,一边着急问道。
刑部大牢里的条件就那样,就算是张承业有些关照,如今这局势也不可能做的太过。没怎么吃过好东西的张琛,见到饭盒里的吃食,自然是多年的光棍看到一个美女没穿衣服站在自己面前那样激动。
迎着张琛期待的目光,张瓘摇了摇头,“如今叔父为了避嫌,没能参与案件的侦办和审理,这事又有晋王府在后面推动,叔父也鞭长莫及。”
“晋王府?”张琛一愣,“怎么牵连上晋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