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裴野抱着沈南玉从角门上了等在那里的一辆马车。
阿瑟见到沈南玉一身血污的样子,大吃一惊:“寻北这是怎么了?”
费度急匆匆地地跑了过来,一躬身钻进车厢后,毫不留情地踹了阿瑟一脚:“快走!”
阿瑟赶紧驾着马车驶离此地。
车厢内,晏裴野紧紧地搂着沈南玉,只觉得怀中之人气若游丝。
车子快速地朝城郊驶去。
忽然车子一个颠簸,晏裴野用手抹去沈南玉嘴角突然流出的血迹,心神俱震:“寻北,寻北……”
车内气氛一时冷凝如冰。
费度拍了拍他的胳膊,让他放松下来:“没事,只是些淤血……”
晏裴野搂着沈南玉,就像是搂着这世间最易碎的珍宝。
隔了半晌,他才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被暂押在这知州府一处暗室里,因为受了重伤,所以看管并不严密。
费度假借小解,查探到扣押他的暗室。
入夜时分,费度用药迷晕了看守,带来了两幅暗弩,告诉他寻北有危险。
凭着这些暗弩出其不易的杀伤力,两人不费什么功夫便杀入了平王所在的屋子。
“你怎么会想到带着这两副暗弩?又是怎么混进来的。””
晏裴野问道。
费度苦笑了一下:“你们夜闯驿馆时,寻北就断定陈元琮有疯症了。”
“她打听到陈元琮若不纾压便会整宿整宿折腾人的毛病,而他身边的侍卫正在隐密地寻医问药,便将医馆有神医的消息递了出去,那些人果然将我带进了知州府,我将这两张弩藏到了药箱。”
“而寻北本来是想借机惹怒陈元琮,将她与问玉关在一起,这样就能籍机弄开玄铁锁链,然后与我配合,将问玉偷出去。”
“他一个侍卫,如何让他这样大摇大摆的见了平王?”
费度说道:“她去求的世子……只不过出了点意外。“
晏裴野挑眉望向他。
费度撇了撇嘴:”这得要谢谢你那个好兄弟了,我在给陈元琮看病时,听到有人报信,世子送了一个人做为礼物给平王,这个人……就是寻北。”
晏裴野猛地顿住,脸上不可置信:“晏元德?怎么可能?”
当初为了争夺寻北,他也是那样的情真意切。
费度一语双关:“人心是善变的,不管他是一直这样,还是他变成了这样,反正事情就是成了这样。”
他叹了口气:“现在事情有偏差,也不知道问玉还能不能熬得住。”
晏裴野望着沈南玉奄奄一息的样子,强忍着内心被翻搅的疼痛:
“问玉既是沈氏后人,两人又长得如此相似……,不过不管前情如何,在我这里,他不是沈氏余孽,他只是我的侍卫,我定会护他周全。”
费度欣慰地点了点头:“他不说,自是不愿意连累王府,公子就当不知情的好。”
晏裴野又问道:
“你把陈元琮怎么样了?”
“我给他扎了几针,起码要睡足三天三夜,趁着这个时间,镇西王早做决断吧。”
晏裴野:“做什么决断?”
费度说道:“良臣择主而事,如今这局势,镇西王如何还能安然若素?天下纷争迭起,蛮狄人虎视眈眈,而最为一方屏障的镇西铁骑却受朝廷几次三番的掣肘,二公子,镇西王府还想装糊涂到什么时候……”
晏裴野大为震动,这样的见解不应该出自一个奴隶出身的郎中口中。
他迟疑道:“你……”
费度笑了笑,说道:“不必疑心,老朽原是东宫隐师杨度……“
晏裴野一脸震惊的望着他。
搜访贤德,以辅储宫。东宫僚属的设置,意在培养皇太子的才德与贤能。
他曾听爹说起来,大誉朝自建朝以来,除了有负责皇子教习东宫僚属,仍会有一个暗中的东宫隐师,隐师的身份来历神秘,不仅是起着点拔皇子的作用,更是背后培持的隐秘势力,所以谓之隐师。
他没想到东宫的隐师竟是这样一个看起来貎不惊人的糟老头子,更没想到会沦落到镇西王府的一个奴隶。
费度自嘲的笑笑:“只是老朽被奸人所害,亡命天涯,形同废人……且老朽本已是将死之身,如今不过是守着老朽这便宜孙儿苦度时日罢了。”
“你和寻北……”
费度脸上浮现愧色:“她不知道我真实的身份,这是个好孩子,聪慧隐忍……不管如何,老朽毕生所学之精要已尽数传予了她,也不枉老朽曾经亏欠她家人的了。”
见晏裴野眼神疑惑,费度又说道:
“老朽只是不忍看这世间生灵涂碳,更不忍这大好河山落于陈元琮这种人手中,同样不忍品性纯良的太子于东宫之中孤立无援……二公子生性磅礴不羁,以后一定青出于蓝,老朽也希望镇西王审时度势,早日在太子和陈元琮之间做出抉择……”
晏裴野蹙眉:“你是要我爹涉入党争?”
费度苦笑:“镇西王想要置身事外,恐怕如今也不得不为之了。陈元琮醒来,必然不会放过镇西王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