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阴暗,看不出现在辰光几许。
沈南玉心里惦记着那些暗弩的蛛丝马迹。
说道:“既然那弩丝必须特制,外人无法复制,那这几件事情看来都与洞蛮帮脱不了干系。”
晏裴野道:“没错。沈固一案加上东郊山上的杀手,而且看红蛮的态度,一定是那些黑蛮人干的。”
沈南玉道:“既然有共同的敌人,那公子倒的确可以劝王爷出门剿……抚匪。”
晏裴野沉思:“既然是抚,自然就不能直接打上去,不可以直接叫我爹出手,我得找个什么理由过去先探一探黑蛮……”
沈南玉想了想,倏地记得一事:“有一个理由应该可以。”
晏裴野抬眸望她。
沈南玉说道:“公子还记得那个人奴市场上的纹面人吗?他杀了人,可是官府却一直不曾缉拿到此人,公子倒可以借着这事闹一闹。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跟剿匪没关系,可动不动兵都有理由。”
“你是说人奴市场上那个纹面人……没错,好主意,就说晏二公子秋后算账的时候到了。”
文森听了洞里守卫的传话,没多久就过来了。
听了晏裴野的样貌描述,细想了一想,连说知道此人,正是黑蛮手下的一员悍将,族里人都叫他青狗。
青狗为人十分阴狠,这几年里在文森等人剥离洞蛮帮成立红蛮之后,愈发的嚣张,也是他暗中杀了不少红蛮中人。
晏裴野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青狗杀了我一匹好马,马事小,可是伤我镇西王府面子事大,我正好去把这个仇先报了。”
文森说道:“依我看,黑蛮不会交出青狗的。晏二公子莫如直接请王爷出兵一起剿了他们。”
晏裴野道:“心急吃不了肉豆腐。文当家的什么保障都不给我,我两眼一抹黑,如何去剿?又该怎么剿?”
文森显得有些迫切,当下便说可以立据为证,除了事成之后给晏裴野要的密道,也承诺会考虑招安一事。
晏裴野看了字据,便要动身下山。
文森却不动声色地拦了拦:“那我就静候佳音了,还是麻烦这个侍卫去跟王爷通报,二公子就与我在这山上闲散几日吧,听说二公子善狩猎,正好我红蛮就有上好的猎场,一定可以让公子尽兴。”
沈南玉的目光一下冷然:“不行,我家公子金贵,你爹与你意见尚未一致,要是我家公子有什么好歹,你担当得起镇西王的怒火吗?”
沈南玉生起气来,气势也不弱,文森呆了呆。
尬笑道:“好一个忠心护主的侍卫,你若担心你家公子,便把这事办好。”
沈南玉的眼中不禁冒出怒火。
这文森表面上看着竭力与匪字脱离干系,可是骨子里依然继承了匪的血因,奸诈异常。
晏裴野说道:
“文当家的,我晏二做事直来直往,既然要合作,我若假意,你留下我也无用,我若真心,你留下我更无用,只怕白白耽误了时机。”
文森讪讪一笑:“我对公子真诚以待,现在家底全捏在公子手里了,若是公子想反捅我一刀,防不胜防,更何况,留下一下人,我爹才能放心。”
沈南玉蓦地逼近文森一步:“我留下,让公子走。”
文森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道:“我见到兵就与晏二公子一同去剿灭黑蛮,必然同进同退。”
他已在太叔沧面前夸下海口,绝不可能此时让晏二回去。
眼看两人僵持下去,晏裴野说道:“寻北,你去吧,回去跟我爹好好说,既然文当家说有猎可打,我在这玩玩也无妨。”
……
书房内,副将虞虎,参赞杜平之皆在。
听完沈南玉道清来龙去脉,镇西王紧锁的眉头微微放松下来。
一听到阿瑟说公子被劫,营骑队已领令悄悄去往山底静候。
但是那万仞山不愧天险,刀石嶙峋,没有人带路是绝计不可能强攻的。
沈南玉说起晏裴野的计划,镇西王也觉得大胆。
“他去,能行吗?”
沈南玉说公子让镇西王坐守后方,只派副将领阵。
“王爷,您声名赫赫,蕞尔小匪,若要劳烦您出马,剿匪一说便再无转圜。现在洞蛮帮有数万之众,数倍于朔州铁骑,还是请王爷先坐镇后方,静观其变吧。公子说他想用别的法子分而击之。”
镇西王颌了颔首:“听你说起,不无道理……”
他眉眼中溢出不难察觉的担忧。
昔日小鹰护于镇西王的铁翅下,虽然也屡屡让他刮目相看,但或许是年纪上来了,镇西王已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放心了。
多年来,朝廷派出重兵剿匪,死伤无数也没有拿下,更何况现在数倍于朔州兵力。
驻守朔州,镇西王原本想的是只要事情不到不可收拾地步,眼下是绝不会去动洞蛮帮的。
这是一场硬仗,不同于以往晏裴野的小打小闹。
沈南玉道:“王爷放心,如有危险,寻北必定冒死相护。”
镇西王望过去,望着沈南玉的眉眼坚毅。
便不自觉地把对儿子的那份担忧卸了下去。
“好,去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