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山腰的普济寺里也火光冲天。
杂役下人们乱成一团,亲兵护卫们奔前跑出,救人,指挥灭火。
据服侍公子的下人说,世子因为体寒,房中炭火添噬了一本书,结果引起了房中大火。
被杂役们抬出来时,已经是面白唇青,差点没缓过气来。
史学士急得两脚团团转:“哎哟,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向王府夫人交代……”
道长早就没了仙风道骨的形象,头发虬成了结,半身衣袍被水打湿透,狼狈不堪,被两个小道童摁下仍扑腾着要去救火。
这世子若是出事,别说能否将普济寺发扬光大,只怕项上人头都不饱。
他们虽自称养生修道,可谁也没有变成真神仙!
阿瑟灰头土脸的猫在墙角,暗道:“幸好二公子先见之明,没遭这一灾!”
他眼神倏地一动,猛地站起,向着另一处火光望去。
那里是东郊山,连着那个小集市。
不好!
阿瑟高声尖叫:“护卫!护卫!快去救二公子!”
晏裴野似坠在云雾里。
幽静的角落里,晏元德狠狠地瞪着他:“都怪你,你抢走了我父王,快还给我!”
奶娘紧紧地搂住他,一迭声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缘何要对不起,晏裴野不知道,因为当时的他,好像手里攒着一块玉,死活不肯撒手。
怎么会梦到这一些呢,这都多少年前的往事了。
好像那时才三四岁的年纪吧。
睡梦中,晏裴野有些迷茫地皱紧了眉头。
“怎么样?”
镇西王晏守城站在帐外问郎中。
“幸亏是毒性及时抑制住了,如若不然,不被烧死,也被毒死了……”
郎中恭敬应着。
晏守城看了一眼被抬进来后仍躺在担架上的沈南玉。
她一身的血污,所有人都顾及着晏二公子的安危,除了郎中替她查过脉相施针解毒之外,尚无人搭理。
晏守城眉头紧蹙:“你们说找到二公子的时候,他正藏在马腹里?”
两位亲兵一拱手,答道:“正是。属下四处搜寻无果,只在火圈中见到一匹死马,当时还不知道马腹中有人……”
晏守城说道:“马腹是如何能塞下这两人的?”
两个亲兵也是懵然:“属下也不知,只是当时在火堆中见到末烧干净的马内脏,才察觉有异,结果用刀掀开马皮,才发现外面蜷缩着这小子,把他拉出来,便见到了二公子,满身满脸都是血,当时可把属下吓了一大跳……”
晏守城沉思:“你是说二公子在内,这寻北在外?”
“正是!”
郎中也说道:“这个小奴隶口中的药草与二公子身上糊的药膏一致,是莘草和藟草,这两者都有毒……”
晏守城眉心跳动:“你们去把他收拾干净,等他醒了,带过来问话。”
陆夫人匆匆地进来:“王爷,野儿可好了?”
晏守城说道:“夫人无忧,已经解了毒,只是还在昏睡不醒,元德可好了?”
陆夫人垂首滴泪:“嗯,好了,不知道是谁人做坏,居然想要杀了王府两位公子!一定要尽快查出贼首!”
晏守城点了点头,对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沈南玉说道:“看来这小子应该是知情人,好像是他把裴野藏到了马腹里。”
陆夫人转头望见地上的血污人形,骇了一跳:“这是谁啊?”
刚才府内两位公子匆匆被抬进来,她忙着看顾世子,自然没有及时得知这边的消息。
“就是裴野和元德之前争抢的那个小奴隶。”
陆夫人眼神闪烁:“既然他知情,便让臣妾带他下去收拾一下吧,也好问出实情。“
凝晖堂内,宋嬷嬷使唤着丫头们给沈南玉收拾。
视线内,小奴隶身上脏兮兮的衣服被一件件剥下,起初沾满污渍的身体,待水流冲走鲜血和污泥,显现出它本应该有的清洁与雪白,像一块慢慢融化的奶油。
宋嬷嬷愕然地冲出沐房。
陆夫人随她急匆匆进来,丫头们屏息低首站在一边,没有夫人的使唤,不敢再看水桶中人一眼。
红色的血水倒映着微微烛光,有种妖异的美。
象牙白的曲线,黑发垂于水面,胸前两处微凸,似含苞红梅。
陆夫人惊讶的望向宋嬷嬷。
“这……”
宋嬷嬷狠狠地一点头:“奴隶亲眼看了,下头什么都没有,货真价实,真是个女的。”
“这小子女扮男装,潜伏在王府内,意欲何为?
陆夫人心知事情蹊跷,扫了一眼宋嬷嬷。
宋嬷嬷立即对两个帮忙洗澡原本还挺不好意思看男身的两个小丫头说道:“今日的事,切记不可外传,若有听到只言片语,采云丫头的下场你们可是知道的!”
两个小丫头瑟瑟地互看了一眼,眼神中都流露出恐惧,忙应道:“奴婢绝不敢有违家规!”
宋嬷嬷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先出去吧。”
两个小丫头忙垂首安静退出浴房。
陆夫人盯着盆中无知无觉的浴美人,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