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裴野眯了眯眼睛:“噢,说说看,什么样的不太平。”
沈南玉措词了一下:“我听到有人在说要留下活口。”
她虽然听出声音是谁,可到底错失了亲眼验证,凡事不可太绝对。
晏裴野嗤笑了一下:“仅凭这一句话?”
沈南玉说道:“事情太过紧急,我只听到了这么一句,但没有来得及看清是谁,但上次有蛮狄人一事,只怕王府之人出来拜谒已经惊动了某些人,这里地处偏僻,让人有可乘之机。”
晏裴野沉默了一瞬,说道:“刚才世子来找过你,你跟他说了?”
沈南玉摇了摇头。
晏裴野看了她半晌,蓦地笑了。
说道:“看来是晏元德还咽不下这口气。”
沈南玉装不懂:”世子光风霁月,看着倒不像会耍阴谋的人。”
不留活口的人会是谁?是她还是晏二公子?她身卑位轻,应该还不需要人家绕如此大的圈子,那就只有……
晏裴野走过来捏了捏她的下巴:”你说你本事怎么这么大,勾得王府两位公子都对你这么上心?”
沈南玉说道:“二公子真是说笑了,寻北是二公子从集市上买的一个卑贱奴隶而已,为什么公子总疑心我有什么目的?既如此不如直接将我逐了去……”
晏裴野咬了咬后槽牙,说道:“你倒像吃准了我似的……卑字你倒认得好,但是贱字从从贝,你是要钱还是要地位?”
他步步紧逼,沈南玉退无可退,干脆抬头强笑:“二公子是要教我识字吗?”
晏裴野居高临下,一眼望见一截微微下抬的脖颈,像流畅的软玉,延伸下去,勾得人想要一探究竟。
他猛地退开,眼神竭力清明。
晏裴野道:“来日方长,总会让人看得明明白白的。走罢。”
沈南玉:“去哪?”
晏裴野笑一声:“看在你今日这讯息只告诉我的情况下,本公子心情不错,带你出去逛逛。“
沈南玉微蹙眉头:“既然不太平,公子还是小心点为好,而且王爷也有禁令,没有护卫队跟着,不能随意走动。”
晏裴野拈了拈袍角:“既然不太平,你缩在这里怎么能知道是什么样的不太平,又怎能知道什么人要不太平,不如把机会给人家。”
他向外唤了一声,阿瑟一掀帘子进来。
“让人跟史先生说一声,我们要去山下集镇采买一些香烛什么的……”
阿瑟问道:“现在?史学士还在跟道长讲话,他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晏裴野斜睨了他一眼:“你主子今天在他面前装了半天孙子,就是留着此刻用的。”
阿瑟恍然大悟,兴高采烈地走了。
沈南玉眨了眨眼睛,刚要说话,晏裴野已说道:“别找理由,我是主子,听我话走就是了。“
沈南玉撇了撇嘴,诸如一些外面太冷或是舟车劳顿太累的借口刚跑到嘴边,现在也只好缩了回去,说道:“那走吧。”
……
晏元德坐在道室窗前,身边站着个一身黑色劲装的人,一张脸被黑巾蒙得严严实实,此刻躬身说道:“禀世子,已经准备好了。”
晏元德的脸色苍白薄透,眼里像下着一场冷冷清清的雪,半晌才道:“知道了。”
“那属下……”
“去罢。”
那两字一出,似脱了牵绊一般,晏元德有些脱力地靠在檀椅上。
他望着那黑衣人来去无踪,眨眼间便失去了踪迹。
嘴里不由喃喃道:“人各有命,我想过拉你一把的……”
山门外,晏裴野一翻身上了马,悠哉地抖抖马绳,冲着沈南玉说道:“利索点。”
沈南玉把手套在袖笼里,哈出的白气笼住她,显得山水朦胧,她一副受不住寒的样子:“太冷了,要不还是算了吧……”
“跑起来就不冷了。”
见晏裴野坚持,沈南玉只好慢腾腾地爬上马背,一副我只会添乱别指望我帮忙的模样。
阿瑟骑马跟在后面。
山脚下有两条路,一条通往离这不远的一个小集市,另一条便是他们来时的官道。
到了集市上不方便骑马,三人便下马来,牵着缰绳慢慢走着,沈南玉警觉的打量着周边。
这样一个偏远小集市竟然也有人在售卖奴隶。
只见那些售卖奴隶的人都面相凶蛮,腰上别刀,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人奴被缰绳绊住脖子,就那样绑在铁笼上,状如禽类。
看着那些奴隶麻木呆滞的目光,沈南玉的心里突突地跳着,既期望于在某处笼子里看到沈北安,又害怕他落于这样的境地。
阿瑟傍过来,有些失望地说道:“这里看着什么都没有,还是渭州集市热闹,等哪一天我们迁师回渭州的时候,我带你去看看渭州的景色……”
前面晏裴野随意走进一家店面,采买了些香烛纸钱之类的,回身扔给阿瑟:“你先拿回去,我等下再回。”
阿瑟说道:“这也没什么好玩的,公子不如我们都回去吧。”
晏裴野说道:“回去对着那几个道士,清汤寡水的,岂不是要淡出鸟来,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