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周围人眼疾手快地将他们两个拦下来了,看那个架势,恐怕得给刑迟跪下来了。
在面对这对满身风霜的夫妻时,刑迟的态度出人意料地温和,
“你们别急,慢慢说。”
修长挺拔的年轻支队长,如苍山翠柏一般,面容冷静,眸色清明,
单单只是站在那里,都能给人一种极为安心可靠的感觉,
他沉声道:
“把事情的经过,都和我说说。”
奇异般的,在他说出这句话以后,中年夫妻的激动的情绪忽然落了下来,
中年男人颓废地垂下了脑袋,过了一会儿,嘶哑地开口了,
原来他的女儿在一周前说去和朋友去什么地方旅游,
他们老年得子,就这么一个女儿,虽然家庭条件不太好,但还是把她如珠如宝,当成眼珠子一样的疼着,什么都要给她最好的。
柳柳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离开过他们身边,在听到她要和几个朋友去旅游的时候,
他们本来是不愿意的,怕女儿离开了自己,出什么意外。
可是架不住柳柳的软磨硬泡,还是同意了,
当时说好了一天来两个电话,起初的时候好好的,每天都打电话过来了,
他们两口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到了第三天,柳柳突然联系不上了,
无论他们发消息还是打电话,都石沉大海,没有任何音讯。
期间好不容易接通了一次,可是电话那边传来的并不是柳柳的声音,
而是一阵特别古怪的音乐声,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瘆人诡异的音乐,
女人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唢呐的吹吹打打声,笑声、哭声、狗叫声,人们的走动声,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听得人心里一阵又一阵发寒,
可是任凭他们怎么呼喊柳柳的名字,都始终没有回应,
对方好像是无意当中接通了这个电话,并且没有注意到,就那么任凭它连通着,
就在他们两个即将忍不住的时候,女人凄厉的惨叫声突然从电话那端爆发了出来,
只有短短一瞬,立刻就消失了在阵阵风声中,
有什么液体“滴答滴答”地溅到了手机上面,
液体的“滴答声”流不尽一样,还在继续,
片刻后,响起了沉闷的剁肉声,“咚咚咚”,一声又一声,
在厨房案板上剁过肉的想必都了解这种声音,
他们在弄着什么极难处理的东西,过了好一会儿才结束。
然后就是躯体被拖行在草地里婆娑声音,
电话在这个时候,突然被挂断了。
他们呆呆地握着手机,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个透彻,
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那不是柳柳的声音。
恰好这个时候电视里面播起了新闻,说江城最近好几起失踪案件,让女孩子多注意点,不要随便轻信陌生人。
他们两个再也呆不住了,急急忙忙地跑去报案,
报案的民警听说了这件事,就把他们带来了市局这里,
“警察同志,我求求你了,一定要找到柳柳,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啊。”
想到那通奇怪的电话和自己生死未卜的女儿,
原本已经平静了不少的中年男人无助地握着刑迟的手,泪水在眼眶里不断地打转,
用那双枯瘦黝黑的手,指甲缝隙里尽是细小的沙粒与泥渍,
颤抖着去拉自己面前那个漂亮年轻人那双修长,却和自己一样布满了老茧的手,
他没有文化,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只能用这种方式,无声地交付着自己所有的希冀与信任。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
有洁癖在身上的刑迟不喜任何人随意的触碰,但是在这位父亲面前,却没有产生任何反感的情绪。
眉眼清冷的年轻队长拍了拍男人的手,透着一股小心地温柔,
“别担心,柳柳不会有事的。”
他的目光落到了他们发白起皮的唇上,冲旁边人吩咐道:
“去倒两杯水来。”
顿了顿,刑迟继续道:
“加点蜂蜜。”
这么一说,其他刑警们也注意到了,还是队长心细,注意到了。
他们刚才忙着安慰,都忘记了去给他们倒点水,讲了这么久,肯定渴了。
夫妻两个不想麻烦他们,本来想拒绝的,
但是看见他们都去了,只能拘谨地搓着手,嗫嚅地道一句“谢谢”。
刑迟轻轻颔首,礼貌道:
“不用客气。”
得到了保证,冷静下来的夫妻两个这才注意到了眼前这个年轻警官的模样,
这一看,心里就是狠狠一颤,
即使穿着与周围人别无差别的警服,但是他身上自带矜贵淡漠的气质,
在那双如岫玉般美丽的眼眸里,总是一如既往地淡然。
经常相处的同事们都害怕自家队长身上散发出的强势气势,
虽然刑迟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有意地表露了温和的一面,
但是夫妻两个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不太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