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刑警被噎住了,他想出声反驳,可一时间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
“你……”
他恼怒地盯着伊瑜颜,目光忽而落到了那枚银制的铭牌上,不禁冷笑了一声,
“原来是新来的苏顾问啊,市局引进的高材生呢,难怪这么牙尖嘴利,道理一说一大堆呢。”
前不久就听说了市局要来一个心理顾问,据说还是什么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
消息这么传的,但是人一直没来市局报到,
他还以为空穴来风,没想到啊,今天就在这里遇到了。
伊瑜颜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算是收下了老警官那句带着嘲讽意味的苏顾问。
不仅不生气,反而还是一副可有可无,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态度,
在老刑警看来,不亚于一拳打到了软绵绵的棉花上面,顿时气打不一处来,
话还卡在喉咙里,
“老徐。”
清凌的一道男声,如同冬日里兜头淋下的冷水,蓬勃的怒气瞬间湮灭,
刑迟的语气很平静,但是相处这么久了,老徐知道他这是为这位苏顾问出面的意思,愤愤不平地闭了嘴。
刑迟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凭借极强的实力,屡破奇案,
力压同级有资历的刑警们,坐上了支队长的位置。
不管是破案的能力还是信服力,都远远超过他们这些在市局里的待了多年的老人,
在市局是一个极有威慑力的存在,他们这位支队长,虽然性格冷漠,
对手底下的人从来都是冷冰冰的,看起来没有什么人情味。
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刑迟不过是面冷心热,
队里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无论大事小事,第一个想到的,总是去找队长,
刑迟虽然性子冷,不爱说话,
总能将这些事情解决得干干净净,恰恰是他这个性格,给人无与伦比的依赖感。
所以哪怕是他们这些老刑警,在刑迟的面前,也是服服帖帖的。
现在刑辞发话了,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往肚子里面咽。
年轻的刑队长侧头看她,极长的睫毛遮住了眸底,朦朦胧胧的过分疏冷,
“老徐就是这个性格,你别介意。”
还挺护犊子。
伊瑜颜失笑,
表面上看似是在护着自己,实际上不过是怕她因为刚才的事情,对老徐有什么意见罢了。
这句话迟迟得不到当事人的回应,却见他们的苏顾问正在看着什么,
刑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刚刚离开不久的老徐,
头发掺杂着些许银丝的老警官身上沾满了泥渍,裤子都是湿漉漉的,不断地往下滴着水,
他却像毫无察觉一般,慢慢地走着,伊瑜颜注意到,他的裤腿处,粘了不少绿色的水藻。
刚才在水里找了挺久的小姑娘吧。
他的腿脚似乎是有什么不便,走得很慢,每走两步就要停下来歇息。
面容冷峻的年轻队长注意到了身旁人的目光,
“前些年为了保护一个被挟持的小孩子,伤了腿,从此就落下了病根。”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中带着特有清洌意味。
伊瑜颜向他看去,刑迟正在静静地看着老徐,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闲不住的老警官已经走到了肖希她们的面前,
看着两个女生木头似地杵在那里,虎着一张脸,劈头盖脸地训斥着什么。
实习女刑警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训斥,
难堪地咬着牙,泪光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在年轻一辈的眼里,和那些慈爱体贴的老警官比起来,老徐大概是个不太讨喜的存在,
从来都是板着张脸,稍有什么做得不对地地方,不假辞色地训斥着他们。
老徐见两个小姑娘眼泪都快出来了,脸色不太好,到底还是停下了,挥了挥手让她们去一旁待着,
老刑警冷着张脸,一言不发地拖着微跛的腿,一瘸一拐地朝那具尸体的位置走去。
看似嘴上不饶人,实际上的内心比谁都要柔软。
伊瑜颜眼里漾开了笑意,扭头向刑队长提议道:
“走吧?和我一块儿去抬?总不能让一个腿脚不好的老人家去做吧?”
听到伊瑜颜的话,刑迟肃冷的面容浮现出几分意外,
“我以为,像大多数女生,都会忌讳这个。”
比如刚才那两个实习的女民警,和同龄人比起来她们的胆量已经够大了,
但是在面对真正的尸体时,还是会恐惧紧张。
一切都归于“人之常情”四个字而已。
于是刑迟就看见他们这位苏顾问无奈地摊开了手,语气轻松地同他开着玩笑,
“我也怕,可是为了转正,过上有五险一金的日子,那不得好好在刑队长面前表现。”
单单看她那副模样,像是真的不介意这些。
才相处不到几个小时,这个苏顾问,好像每每都能做出一些在他意料之外的事,
“走吧。”
个高腿长,年轻俊朗的刑队长丝毫不知道什么叫做怜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