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个举动吓到保镖们神色一凛,下一秒,唰唰十几把枪对准了少年,
中年男人的笑容瞬间僵硬,恼怒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神色冷淡的少年掀了掀眼皮,缓声道,
“里面没有子弹,你怕什么?”
“你怎么知道?”
听到这句话,男人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还能为什么?
眼下多方势力在争夺洛达西家主的位置,他既然想名正言顺地登上家主之位,为了避免其他人有机会发难,
至少在明面上,他不敢对自己和洛堤做出什么,
今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地踏入了这里,
如果出了什么事情,男人定将难辞其咎。
身姿挺拔的少年讽刺地笑了一下,眼眸深处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暗色,
他果然是疯了,竟然会认为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会有良善之心的存在。
口口声声地臆想父亲夺走了他的家主之位,
像他这样的人,只有将自己的无能归咎于他人的掠夺,这样才能心安理得的忽略自己是个废物的真相。
能够将父亲对他严厉的训诫与大肆的苛责记在心中,反复温习,
却独独不记得父亲也曾舍生救过他的性命……
简直可笑至极。
顾烬霆眼神无比清明,他知道,洛堤的病经不得再耽搁下去,
从这个畜生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他哪怕是在这里跪上十年也没有丝毫用处,
如果能用自己的性命去换洛堤平安,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把枪口对准自己,
可是没有如果……
黑发墨眸的少年慢慢地站了起来,最后再看了一眼中年男人,
其实那不过是一个稍显冷淡的眼神而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中年男人的心头却涌上了无以言喻的寒意,
整个西西里都知道,洛达西已经去世的家主曾经是个绝无仅有、名动一时的领袖,
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男人强大与自信。
可是那一刻,从这个刚刚成年的少年身上,他仿佛看到了比昔日的洛达西家主还要更甚一步的强大气场。
手枪被少年毫不犹豫地丢掷在了地上,
“记住你今天的决定。”
壁炉里的炭火慢慢燃烧,炸起了火花霹雳,吓醒了火苗跳跃,无声地庇佑着这个冬日的严寒,
屋外大雪纷飞,眉眼冷淡的少年衣着单薄,
在众人忌惮的目光中,他的步伐坚定,神情冷傲,走出了温暖明亮的室内,彻底隐于黑暗里,再也没有回过头…
雪中送炭?
绝无可能。
落井下石才是人生常态。
从这些狼心狗肺的家伙身上,他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洛达西的家主,他仁慈的父亲这么多年以来毫无代价的帮助与不求回报的付出,
在庞大的利益面前,也不过如此苍白,如此无力,
“父亲,您看到了吗?这就是您护着的人们?
没有人愿意救洛堤,我只有带洛堤离开洛达西,才有可能救她。”
肤色苍白的少年神情冷厉,哪怕是此时深沉的夜色都不及他一二,
父亲的昔日里的教诲与聆训,这一刻,通通化为虚无,
“如果说成为像您这样的人,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那我还是做一个坏人好了。”
只有这样,才能好好的护住洛堤。
“洛堤别怕,哥哥带你去看病。”
躺在床上,陷入昏迷中的女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自然的滚烫,
少年背起了她,就这样,雪花悠哉悠哉打着转儿,温柔地枕在了少年纤长浓密的睫毛上,
大雪肆虐,少年的目光坚韧,成为天地暗色里唯一的萤光,
就这样,背着洛堤,一步走一步地走出了洛达西的附属地界,
送去了别的医院治疗,好在得到了及时的救助,洛堤并没有性命之忧,
小姑娘已经睡着了,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原本白里透红的脸蛋满是不自然的苍白,
不敢惊醒她,顾烬霆小心翼翼地拂开了她额前的碎发,
静静凝视着她片刻,
小洛堤,一定要早点好起来。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只剩下洛堤了。
刚刚成年不久,失去了养父的少年只敢在这个寂静的深夜里,在熟睡中小姑娘面前,
卸下了所有的气力,展现出他从不示于人前的脆弱。
连日来的事情,让他清澈的眼眸里布满了红血丝,
因为过度白皙的肌肤,衬得他眼下那一圈青紫尤为明显,
很难想象到,顾烬霆会有如此狼狈弱势的一面,
他疲惫地将头靠在了护栏上,慢慢地闭上了眼,
洛堤太虚弱了,每天都要打很多针,吃很多药,短短几天,瘦脱了像,
护士们非常喜欢洛堤,都在夸洛堤乖巧,
乖巧吗?
他倒是宁愿洛堤同他闹,同他哭,
同样年纪的小姑娘因为害怕打针吃药,而缩在父母怀抱里哭泣抱怨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