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我们又见面了。”冯月笑盈盈地走到他面前,如是说道。
苏起看到她如见鬼魅,瞪大了眼睛,饶是努力想让自己保持镇静,然而嘴唇还是不断颤抖,额上淌下汗来。
“你,你……”
苏起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直到低头看向她脚下的影子,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回过了神来。
“苏起,人证在此,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苏县令此时面上已经恢复了一派冷静,道:“大人,她是当事人,如何可以算得上是证人?有心攀咬也不是不可能啊!”
“哦?”巡抚望着他,眼中更添一丝冷意,“看来你是要顽抗到底了?既然如此,那便把东街的柳掌柜带上来。”
苏起闻言,脸色微变。
东街柳掌柜家专卖棺材,那日葬冯月时,便是从他家买的棺材。
果然,柳掌柜一上来就将一切说了个干净,“大人,小人只是个卖棺材的,那日苏县令家的小厮顺子来我这儿说要定一副棺材,给女子用的。我本以为是他们家死了丫鬟,没想到竟是为了杀人呢。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放肆!”苏县令听不下去,突然喝道:“谁允
许你污蔑本官的。那顺子定棺材是他们家有人去世,与我可没有关系。”
“啪。”苏县令刚说完,巡抚便狠狠地拍了惊堂木,“住口,谁允许你说话了。”
“大人,您是级别比我高,可也不能随意让人污蔑我吧,再怎么说我也是朝廷命官。”
“苏大人。”巡抚望着他说道:“本官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可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如果你觉得他也不能证明冯月的证词,那便再请一个人。”
说完,对一旁的衙役使了个眼色。
那衙役走了出去,很快便带了一个人进来。
冯月还没回头看是谁,先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月儿!”
那声音因为太过震惊,甚至变了调。
冯月回过头,发现竟是苏云。
苏云一看见真的是她,眼眶瞬间红了,一瘸一拐地跑到她面前,伸手抱住了她。
“你还活着啊!我还以为你死了。爹娘都说你死了,我难过得病了好久。”
冯月却没有他这么激动,冷漠地推开了他,道:“苏公子,托你爹娘的福,我差点就死了。”
“什么意思?”苏云问道。
冯月便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苏云听得满脸震惊,跑到苏起的面前指着他道:“爹,你们骗我,你们想杀了冯月?”
“闭嘴吧!”苏县令咬牙道。
苏云的这些话和苏起的反应,都从侧面证明冯月说得确实是实话。
苏起再无可辩驳,只能认了罪。
“温泉县县令苏起,知法犯法,徇私枉法,随意羁押,蓄意杀人,今本官特判汝削去官职,流放三千里。”
“什么!不要啊!我爹他罪不至此。”苏云一听,连忙说道。
见巡抚无动于衷,他赶忙抓住了冯月,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说道:“月儿,别让他判我爹流放,我爹娘他们就是一时糊涂,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了。我替他们道歉。你不想和我爹娘住一起我们就搬出去,我会好好待你的,你能不能别让他给我爹判刑啊!”
冯月一根根掰开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指。道:“你爹娘对你是真好,才把你养成了这傻子一般。你怎么会觉得我会原谅你父母呢?因为他们,我在棺材里躺了一夜,差点死了。你又凭什么觉得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完了。对了,你不提我还忘了呢,当初密谋要杀了我的可不止你爹
,还有你娘呢。”
巡抚一听,道:“你说得没错,这女人心思狠毒,便判她入寺庙潜心修行,修满十年才能还俗。”
苏云听着这一连串的审判,只觉得有什么在他身体里坍塌殆尽。
他本就大病初愈,便接连遭遇噩耗,眼前一黑,就这么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不知已经过了几日。
苏父苏母都已被抓走,丫鬟仆人也各自离开,原本热闹富足的家此时已经空荡一片。
桌上的茶杯下压着一张纸。
苏云拿起,看到了一行娟丽的字体。
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保重,后会无期。
苏云将这张纸反反复复看了又看,突然笑了起来。
纸箱从他手上轻飘飘地落下,沾了地上的脏。
“哈哈哈哈哈哈哈,没了,什么都没了。”
苏云一边笑着,一边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
他跑到了哪里,后来的人再也没法说清。
因为这些事儿,冯月在温泉县耽误了不少时间,因此这一路她都走得心急如焚,生怕店里出了什么事情。
但是当她回去时才发现,店里的众人各司其职,一切照旧,并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伙计们看到她时都又惊又喜
,一直不停地询问她为什么去了这么久?
冯月也不好解释,于是只说那里的风景优美,自己贪图景色,才多留了一些时日。
有伙计打趣冯月,那么喜欢温泉县的话,怎么不在那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