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刚到,三皇子府邸的门外就是停满了马车。
三皇子府邸的门上,早就是挂上了白绫,黑漆的两扇大门分别贴着醒目的奠字,小厮跪在台阶下烧着纸钱,几名丫鬟和妈妈在一旁哭哭啼啼着。
火光冲天,哭声缭绕,听得人心口发沉。
范清遥下了马车走到三皇子府邸门口,就听见门口的小厮高声喊道,“太子妃道!”
正是在正院里接待宾客的百里荣泽听闻见声音走了出来,一身的华贵长袍,漆黑的长发用银冠束在脑后,仍旧是一副高不可攀的富贵感。
不得不说,百里荣泽确实是张了一副好皮囊。
或者说,皇上的人品不怎么样,但生下的儿子有一个算一个,倒是没有一个丑的。
只是上一世将范清遥迷到神魂颠倒的这张脸,现在看来却只让范清遥心里作呕得厉害着。
就算在西凉,没有丈夫给妻子披麻戴孝的说法,身为丈夫的百里荣泽起码也应该在这样的日子稍微穿戴的低调一些才是,可这个自私到骨子里的男人,却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展示出自己身为皇家的高姿态。
范清遥真的觉得上一世的自己怎么就那么混,竟会看上这
样的渣男。
“太子妃。”百里荣泽走过来,主动开口道。
范清遥压下心里的厌恶,疏远地点了点头,“三殿下节哀才是。”
百里荣泽重重地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是我平日里对雨露的照顾不周,竟不知道她为了不让我担忧,而故意隐瞒着自己身体的不适,如今只盼着雨露能够一路走好,下辈子还有机会再续前缘。”
这样深情的言论,可是把门里门外的宾客们给感动的够呛,身为皇子竟能有这样一份对妻子的疼爱和不舍之心,当真是是艰难得。
范清遥却是看得直想吐。
真的,能把虚情假意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百里荣泽这厮也算是虚伪到极致了。
“人死不能复生,谁又能知道下辈子的事情,三殿下若是当真有心,不如今日好好的为三皇子妃送行,也算是不枉费你们夫妻一场。”范清遥淡淡的道。
“太子妃说的是。”百里荣泽心里一梗,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范清遥那冷冰冰的态度。
范清遥当真是懒得再继续跟这样虚伪的渣男多说一句话,刚巧身后又有其他的宾客走了过来,干脆直接迈步朝着府里面走了去
。
早就是等候在院子里的妈妈见范清遥进了门,连忙主动帮忙领路。
一路上,这妈妈都是心惊胆战得厉害着,这太子妃的口齿伶俐是出了名的,连这样的日子都是敢把三皇子给怼成那样,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变成三皇子二号。
范清遥跟着妈妈穿过游廊来到了后院,便是瞧见二皇子妃等人都是在的。
虽说奔丧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可讲,可此番来的女宾大多数都是皇族的儿媳,外面男宾众多,能避嫌还是要尽量避嫌的。
正是不知道跟二皇子妃说着什么的韩靖宸,一看见范清遥来了,连忙招了招手道,“赶紧过来啊,提前都是给你留了位子的。”
范清遥看着韩靖宸那欢脱的样子,无奈地走过去道,“人家到底是办丧事,你就不能表现的悲痛一点?”
韩靖宸翻了个白眼,“在这后院里的人,哪个不知道三皇子妃跟咱们关系不好,人死了我是觉得挺可惜的,但若真的要假惺惺的哭天抹泪的,倒是还不如一刀杀了我来的痛快些。”
范清遥,“……”
行吧,当她啥也没说过。
“说是嫁给皇家荣光,可死了之后连亲人想要来帮忙操办
,都是要顾忌着皇族的规矩,来的太少那是给皇家丢人,来的太多又有叫嚣皇家之嫌,听闻潘家夫人又是悲又是气的,人直接就是病倒了,连今日的出丧都是没办法来。”八皇子妃小声道,言语间充满着无奈和感慨。
今日是三皇子妃没了,他日是她们其中的人也没了呢,是不是也跟今日的潘家人一样,哪怕死了还要被皇家摆布着。
韩靖宸可是没那么多悲春伤秋的,“当初咱们既是嫁进了皇家,这些事情就是早晚都要发生的,何必想那么多有的没的,现在咱们不是还都好好的么,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谁又知道以后什么样。”
八皇子妃点了点头,“还是六皇子妃想的通透。”
二皇子妃压低声音道,“我听闻潘德妃今日会代表潘家夫人过来出丧的,而且还是愉贵妃主动跟皇上提及的,前几日潘家老夫人还特意为此进宫面谢了愉贵妃。”
潘德妃是潘雨露的姑母不假,但潘德妃的身份摆在那里,既是皇家的妃嫔,一言一行就都代表着皇家,正常来说,以潘雨露这样的皇子妃身份,确实是请不动潘德妃出宫出丧的。
可若说潘德妃是心疼侄女,主动跟愉贵妃求来的机会,范清遥还是
相信的,但要说愉贵妃大发慈悲,为了此事特意去皇上的面前帮潘德妃说话,范清遥可是一个字都是不相信的。
愉贵妃那个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以衡量利弊为出发点,况且潘雨露活着的时候,便没有给愉贵妃争来多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