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对不起,是娘错了……”花月怜拉着范清遥的手,手腕颤抖个不停。
范清遥却是笑了,“娘亲这辈子一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二没背信弃义过任何人,为什么要说自己错了?若真的说错,是那些不懂娘亲的人才是真的错了,若娘亲当初委曲求全了,又哪里现在被花家疼爱在掌心之中的我?若娘亲当初甘愿在范家做牛做马,又哪里来的倾心?”
“可是……”
“娘亲,没有人能对您想要走的路指手画脚,谁也没有这个资格。”
花月怜梗咽着道,“娘亲只是觉得对不起你啊……”
范清遥轻轻地笑着,“娘亲觉得对不起我,我却反倒是以娘亲为荣,试问整个西凉也没有娘亲这样敢于做自己的女子。”
花月怜知道这是自己的月牙儿在安慰着她,可是她听了就是莫名的心暖,看着女儿温柔且坚定的模样,忽然觉得她活了这须臾的几十年,竟是还没有一个十多岁的孩子通透。
“呀呀呀……呀呀呀……”
倾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搞不清楚姐姐和娘亲之间的对话,但她瞧着娘亲哭了,还是心
急地伸出了胖胖的小手,想要给娘亲擦拭,但是一想到要给娘亲擦眼泪,就要离开姐姐的怀抱,一时间就纠结的小脸都是团成了一团。
花月怜和范清遥看这一幕,都是被这个小东西给逗笑了。
范清遥吃过了饭,又是陪着娘亲闲聊了片刻,等到从孙府出来的时候,日头都是已经朝着西边落了下去。
回到了西郊府邸后,凝涵早就是等在屋子里了,范清遥一进门便是忙着更衣梳头,因为今日要出门见陌生人,范清遥特意穿了一身的男装,更是易了容貌,等一切收拾妥当后,才再次坐上了马车。
此番约见的地点对于范清遥来说是有些陌生的,等到狼牙赶车抵达的时候,范清遥才发现竟是一家花楼。
狼牙看着门外的乌烟瘴气,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范清遥如何猜不出这是故意为难,但她既然决定见面了,就是刀山火海也是要走上一遭的,凭一个区区的花楼就想要为难住她,未免也太小看她了些。
将狼牙留在外面,范清遥独自进了花楼,本着不听不看的原则跟着领路的小厮来到了二楼的一处雅间门外,推开门,就看见一男子正背对着
她坐在里面听着艺伎弹唱着小曲儿。
男子听闻见范清遥的脚步声,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专心听着小曲儿。
范清遥瞧了瞧男子旁边特意留出来的座位,撩起袍子坐了上去,也是跟着一同静默地听着艺伎的弹唱。
男子似是没想到范清遥竟如此沉得住气,唇角勾起了一个弧度,忽然击掌三声,原本还在弹唱的艺伎迅速起身行礼,随即匆匆地退了出去。
随着艺伎的离去,雅间里也是陷入了一片的安静之中。
“没想到太子妃不但有谋更是有勇,当真是让在下佩服。”男子先行看着范清遥道,更是亲自拿起茶壶斟茶。
范清遥心中一震,就算廖家知道青囊斋是跟她有关系的存在,但此番她可是易容前来的,对于自己的易容,范清遥还是很有信心的,但如今这男子却能一眼就看穿她的易容,可见也是个医术的行家。
范清遥正想着,男子已然将茶盏推了过来。
范清遥本能侧身接过,这才看清楚男子的样貌。
青色长袍,黑发披散,发尾仅用简单的玉扣扣住,慵懒之中平添了一丝说不出的妩媚,肌肤白皙,长眉入
鬓,这样的姿色若不仔细分辨,当真可谓是雌雄难辨。
而最让范清遥惊讶的是,印象之中她是见过这张脸的,就在……
此人是十五赏灯时,陪伴在皇上身边的男子!
男子仍旧笑的如春风般,“唐雎维见过太子妃,没想到让太子妃这般惊讶,似是唐某人的失礼了。”
范清遥顺势回神,压下心里的惊讶淡淡地点了点头,“给我下帖子的是廖家人,没想到您却自称姓唐,确实是让我惊讶了。”
唐雎维脸上的笑意犹在,“早就听闻太子妃伶牙俐齿,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范清遥却明显没有跟他周旋下去的意思,起身道,“今日我之所以前来赴约,是看在廖家有所诚意的份儿上,既来的不是廖家人,我想我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语落,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唐雎维看着范清遥的背影道,“若我说,就连廖家的老太爷见了我,都是要给我三分薄面,不知道太子妃可还愿意赏脸留下来喝口茶?”
范清遥心里一紧,本以为这人撑死了跟廖家只是合作的关系,但是现在听语气似乎却是完全
压在廖家头上的。
这点,从廖家那两位如此心高气傲的老爷,会低三下四的给她下帖子就看得出。
定了定心神,范清遥转走了回来,现在的她并不关系此人究竟跟廖家有什么关系,她更想知道的是,十五那日此人为何会站在皇上的身边,而且从皇上的态度上看,对这个男人似乎还很是客套。
在西凉,能让九五之尊折腰的人,可是绝无仅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