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贵妃当然是要去找皇上的,但这话现在她可是说不出口。
五皇子被安置在兵马司的事情,才刚传出来,她现在去找皇上是为了什么,除非是个傻子想不明白。
愉贵妃当然不希望儿子的身边有太子的人,但这种事情委实不能闹得人尽皆知。
毕竟现在五皇子是有功勋在身的,若此事一旦传到朝堂里面,岂不是要说她容不下五皇子?
五皇子的母妃是死了,但五皇子的母家却还在朝中任职,若当真将此事传到了他们的耳中,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给儿子使绊子。
“本宫不过就是瞧着天气好,想要出来走走,没想到这么巧遇见了皇后娘娘。”愉贵妃捏着手里的帕子,告诉自己不能着急,反正今日不行还有明日,皇后绝不可能日日看着她。
甄昔皇后看破不说破,“既然如此,愉贵妃就跟着本宫一同走走吧。”
愉贵妃,“……”
走就走!
从下午走到傍晚,足足的两个时辰,愉贵妃的一双脚差点没是走瘸了。
等回到月愉宫的时候,天都是已经黑了。
英嬷嬷赶紧打水服侍愉贵妃洗脚,“皇后娘娘真是心狠,为了拦着娘娘去见皇上,连这种主意都想得出来。”
愉贵妃看着水盆里自己磨破的脚,冷冷地笑着,“皇后也就这点本事,只是她拦得住一日,拦不住本宫两日。”
皇后越是拦着她,就越是说明害怕她把五皇子从儿子的身边弄走。
既是如此,她当然不能如皇后所愿。
愉贵妃打定主意,第二天便是去见皇上。
结果……
第二天一大清早的,皇后娘娘就是一如既往地先给皇上送去了老鸭汤,然后便带着后宫的妃嫔们,在后宫里面散起了步。
走的地方也不远,就是从凤仪宫到御书房这段路。
而这段路,刚刚好就是路过月愉宫的门口。
皇上的年纪大了,后宫之事自没有曾经那般的热络,有许多进宫几年的妃嫔,连皇上的样子都是没见过,如今听闻皇后娘娘带着妃嫔散步,无论是什么级别的妃嫔,都是想要来凑上一凑的。
慢慢地,人就是越来越多,眼睛也就是跟着多了起来。
只要愉贵妃从月愉宫里走出来,就算甄昔皇后没看见,也总是有别人能瞧见的。
愉贵妃气的在寝宫里转圈,“皇后这是疯了么,为了阻止本宫去见皇上,竟真的愿意这么一天天的走,脚都不疼的么?当真是不怕自己的一双脚瘸了!”
疼?
当然是疼的。
如她们这种养在花瓶里的女人,风吹不得,雨淋不得的。
可是眼下这种累,这种疼,跟曾经甄昔皇后所经历的相比,完全不值得一提。
曾经的甄昔皇后不争,是因为已经看不到未来了。
如今明晃晃的未来就摆在眼前,甄昔皇后自然是要争的。
只要能拦住愉贵妃去皇上面前吹风,别说是把一双脚给走废了,就是以后都再也站不起来了,甄昔皇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甄昔皇后真的就这么走了下去,一走就是五天。
五日后,五皇子带着任职的文书前往兵马司报道。
一切尘埃落定,愉贵妃这次就是跟皇上磨破了嘴,都拉不回来五皇子了。
一旦任职文书落定,便是昭告天下。
君无戏言,谁也不能让皇上出尔反尔。
范清遥知道这件事情后,连忙就是进了宫。
百合听闻太子妃来了,连忙出来迎接着,“奴婢给太子妃请安。”
范清遥点了点头,轻声询问着,“母后可是在的?”
百合把人往里面请,“皇后娘娘刚睡醒,太子妃进去吧。”
范清遥心里惦记着皇后娘娘,脚下不敢耽搁,连忙往里面走,只是后背的伤还未曾完全愈合,稍微走快一点便疼的她大汗淋漓。
正是躺在软榻上的甄昔皇后,就瞧着一个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小人儿,风风火火地冲到了自己的面前。
“怎么不在府里面好好养伤,瞧那满头的汗,可是伤口又疼了?”甄昔皇后招了招手,示意范清遥坐到自己身边来。
范清遥站在原地没动,看着皇后娘娘那正裸露在外的一双脚,破皮的破皮,红肿的红肿,都是没了脚的样子,眼睛就是红了。
见过皇后娘娘无数次,哪怕皇后娘娘再是不舒服,也是仪态万千的。
可如今大白天的,皇后娘娘就是赤裸着双足,可见疼的实在穿不上鞋袜才如此的。
冷然瞧见范清遥红了眼睛,可是把甄昔皇后给唬了一跳。
这孩子看着柔弱,实则内心刚毅坚强。
曾经花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都是没见这孩子掉过一滴泪的。
等顺着范清遥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双脚,甄昔皇后才算是明白了,这孩子是心疼她了啊。
范清遥拎着自己的药箱走到软榻旁跪下身子,用特配的药汁,小心翼翼地清洗着皇后娘娘的双脚,等完事后,又是涂抹上了上好的金疮药,才用白色的软布,轻轻地将那双脚包裹住了。
这双脚上面的一层皮都是被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