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的众人站在西郊府邸门口,静默而期盼着。
她们期盼着能与公公和婆婆团聚。
可是她们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公公和婆婆。
因为这来之不易的相聚,却是用花家所有男儿的性命所换回来了。
这代价……
又何止是沉痛二字能够形容的!
很快,承载着花家二老的马车就是渐渐地驶进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随着马车门打开,当花家的女眷们看着那熟悉的面庞时,均是捂唇啜泣着。
范清遥看着相伴走下马车的外祖和外祖母那清减的憔悴,心疼的呼吸发紧。
花耀庭站在地上,一眼就是看见了西郊府邸门口那高挂着的白绸,以及那还摆在院子里一口口刺目而又锥心的棺椁。
一瞬间,花耀庭瞳孔震颤,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陶玉贤赶紧扶助自家的夫君,才是询问向花家的众女眷,“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花家的女眷想要回答,可是一开口,便是梗咽的喉咙发颤,一个字都是说不出来。
花月怜擦拭掉那满脸的泪痕,沙哑着嗓子上前一步,“父亲,母亲,淮上一战……我,我……我花家男儿全部战死沙场……”
语落的同时,再次泪流了满面。
陶玉贤眼前一黑,若不是强撑着,只怕就要当场昏倒。
她转身走进那摆满了棺椁的院子里,颤抖着手伸向那些棺椁,却又是不敢相信地不愿触碰。
花耀庭喉咙滚动,强压着眼中不断涌起的湿红,却止不住地浑身轻颤着。
永昌帝细细地打量着陶玉贤半晌,才是又看向了花耀庭。
他如此大费周章地让花耀庭回到主城,确实是想要从花耀庭的身上找寻破绽。
但!
他的目的却也不止于此。
眼下见花耀庭是真的伤心到无法诉说的模样,永昌帝便是开口道,“战场上生死瞬息万变,花家男儿誓死保家卫国,其忠贞之心感天动地,故还请花家二老节哀才是。”
花耀庭听着这个声音,就是浑身一震。
转眼朝着身后望去,似是刚刚看见永昌帝的存在一般,于慌乱之中赶紧跪倒在地。
“微……草民不知皇上驾临,还望皇上恕罪。”
永昌帝体谅地虚浮了一把,“平身吧,花家一事朕也是倍感痛心,自能够理解花家二老现在的疼痛。”
于表面上,永昌帝一向都是将明君仁君演绎到了极致。
花耀庭却是跪在地上没有动弹,只是再次沉痛地道,“花家百年将门,此番花家男儿全部战死沙场,或,或许是,是他们……”
“砰——!”
但闻一声闷响响起。
只见那话都是还不曾说完的花耀庭,便是昏倒在了地上。
花家的女眷们慌乱地扑了过去,“老爷,老爷啊……”
昏迷的花耀庭被七手八脚地搀扶而起,众人这才得以看清他早就是满脸泪痕了。
白荼看着如此隐忍而又痛心到昏迷的花耀庭,就是轻声对永昌帝道,“皇上,算起来花家的英灵也该出丧,皇上也该回宫了才是。”
永昌帝点了点头,才是又看向范清遥道,“好好照顾你的外祖和外祖母才是。”
范清遥跪地领命,“臣女遵旨。”
永昌帝不再说话,在白荼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凝涵走到范清遥的身边,不大相信地问着,“小姐,皇上真的就这么走了?”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可她在追到四小姐且看见那些心腹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
范清遥也意外永昌帝的离去。
那个人的猜忌心却并非能就此了之。
只是现在并非是细想这些的时候,范清遥看向门口的众人道,“赶紧将外祖先行搀扶进去,许嬷嬷你陪着娘亲和舅娘等人给舅舅们送丧去祖坟,凝涵你速速带人将舅舅们的灵牌摆进灵堂。”
花家的众人忙点头称是,只是还没等她们忙碌起来,就是见大儿媳凌娓爬了过来。
“公公啊您给我做主啊,我一心想要带着芯滢回到花家好好过日子,可范清遥想要了我的命啊……”被打了二十大板的大儿媳凌娓,腰身早就是血肉模糊一片,随着她一路爬过来,身后更是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可是她却顾不得疼,一把就是抓住了花耀庭的袍摆,“老爷您说句话啊,我就算是有错可也是罪不至死啊!”
花家的几个儿媳见此,气的恨不得一脚将人给踹出主城。
老爷现在都是已经昏迷不醒了,可是大嫂却还是如此的胡搅蛮缠,当真是……
一只脚,忽然就是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范清遥一脚踩着大儿媳凌娓的手,一边吩咐着,“扶着外祖进去。”
花家的几个儿媳点了点头,忙转身往府邸里面走了去。
大儿媳凌娓的手被踩的生疼,气的破口大骂,“范清遥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你自己跟男人眉来眼去,私会通信,我不过是将事实说了出来,你便是想要打死我,我告诉你,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范清遥未曾说话,只是那脚下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