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来这里……”染霜紧紧抱着墓幺幺,望着对面坐着喝酒的男人说道。
赫连苍煜不置可否,拍了拍肩膀上正在大快朵颐的小兽,然后扔下一叠金票在桌上,起身准备离开。
“为什么?”染霜忽然问道。
赫连苍煜止住了脚步,侧过脸来,森幢的睫影云霾森森,期间似笑的一抹眸光落在了墓幺幺苍白的脸上:“其一,迫不得已。其二,益于大势。其三,因为我……”
他的声音和他的背影一同消失在一片模糊的光晕之中:“还未曾拥有她。”
……
在赫连苍煜离开之后不久,他们的脚下一阵异动,四周的光线渐渐明亮直到刺得染霜都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嗡嗡异响之后,他睁开眼来,眼前的精致厢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居于云层之间的靡金仙宫。他并没有迟疑,抱紧了怀中的墓幺幺一步步沿着脚下的云阶朝上走去。
自他们面前的珠帘自动打开,待得入内,发现其不过是一座异常简陋的竹屋。屋内一桌两椅一屏风,桌上一壶茶,茶嘴还在幽幽地冒着茶气。他神识完全感知不到任何气息,仿佛房间内这一切都是不存在的,这种明明处于眼前可以看到,神识却完全无法感知的诡异情景是染霜第一次接触到,他只能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此时他忽然感知到了什么——猛然抬起头来,对面竟然已坐了一个人,仿佛凭空出现,又仿佛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很久。
“我等你们很久了。”有些邋里邋遢的青年搓了搓鼻头,露出一个友好的笑来。
“是你。”染霜有些吃惊。“你是那个……死掉的青藤子。”
“是的,再次见面,我重新介绍下自己好了。我叫夕生……”他面前的黄陶茶壶和茶杯同时飞起,茶杯落在了桌子的正中央,茶壶刚好悬停在它的上空,朝下倾倒着——可奇怪的是,明明听见了液体落在茶杯里的声音,也看见了茶杯中间涌起一圈圈的透明白色水花,然而就是不见茶杯里有什么茶水。
“你能救她。”尽管有太多疑问和超出常理的事物,可染霜浑然不去理会,依然选择了最直接的单刀直入。
夕生并不看墓幺幺,反而问染霜道:“回答我三个问题。”
染霜点了点头。
夕生很是有兴趣地撑起了脸:“你是谁。”
“染霜。”
夕生顿时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正中间的茶杯忽然就朝夕生的方向挪了半寸。“在青藤试上,你比现在这个样子要有趣的多。如果连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那我接下来的两个问题,好像问的必要性就很小了。”
染霜的目光落在那茶杯里,心里忽然涌起一种格外不好的预感。
“呵呵。”夕生仿佛一下看穿了他的想法,笑了起来,“我就说嘛,你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会和那些老古董一样无趣。”
染霜望着那杯没有茶水的茶盏,沉默了很久很久,最终,他轻轻抬起手,啪地一下——解开了面具。
“真漂亮,像神一样。”夕生望着他,发出由衷的赞叹,“窃神族的后人,果然名不虚传。”他顿了一下,视线这才落到染霜眉间的狰狞伤疤上去。“你们窃神族最后的秘密,就在那里吗?”
自夕生的身体里慢慢地蔓延出一种无声无息却分外可怕的气息,那种气息让染霜的眸间掠过明显的警觉和敌意,可是他攥紧了手心,静静地望着夕生,不怯不避。“我是窃神族的后人,本名……”他停顿了下没有继续说,转而说道,“后来被我现在的师傅带走,改名为染霜。”
“我知道你师傅是守墓人,对于守墓人和月族的恩怨我并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我反而很想知道,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连自己家族守护了万年的秘密都可以放弃吗?”夕生的声音依然很温和,可是在染霜的耳朵里,却如同枯骨之嚎一样冷森而可怕。“等下,这不算第二个问题哦,第二个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简单的有些像作弊了,对吧?”
染霜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夕生转而又笑了:“第二个问题。”
“她是你的什么人。”
“主人。”
“……”夕生歪了下脑袋,露出一个促狭的笑来,指着他怀里的墓幺幺说,“你拒了八极殿的甄牒,拒了霸相让你师从润明大宗的机会,更别说你的资质就我来看,也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慧根灵性,也难怪守墓人会选你当后。日后大宗乃至尊者之位,定会有你一席。可你都放弃了……只愿意跟在一个凡人身后,鞍前马后。”他垂下睫来,于是一抹异常尖锐而明亮的眸光被敛去了大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她是你的谁。”
染霜紧紧抿住了唇,黑如星海之玉的瞳孔里闪烁着无法言说的情绪。“我……的师尊。”
“我唯一的师尊。”
夕生的笑容仍然不止却无话,而那杯子则再次朝夕生的方向移动了半寸。
染霜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
他唇里仿佛抿入了极为烈苦的果子,目光忽然一横,咬牙道:“她是我挚爱之人!”
夕生的笑容终于凝固了一些,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看,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