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宗,如今修仙界第一大宗门。巍峨宗门,仙音渺渺。明华宗坐落在伏龙山脉间,宗门弟子不计其数,各方各面都有所长。下分五峰,主峰抚仙峰,另外分别是衢清峰、定阳峰、春仪峰和止云峰,灵气充裕,仙气缭绕。
抚仙峰后山文殿。
这里是存放宗门内所有人命牌的地方,每日都有专门内门弟子前来打扫。命牌悬在空中,轻轻浮动,有的暗淡、有的则光亮如炬,负责打扫的弟子手指捏诀,控制着风绕过一块块或明或暗的命牌。
这时一块徒然亮起的命牌吸引了他的注意,待看清命牌上的姓名时,却不由得一愣——池莺。
王墨负责打扫文殿命牌已有数月,池莺是叶师兄的小师妹,但却从未在宗门弟子眼前出现过。属于她的命牌一直黯淡无光,只是表面偶尔有一丝白光游过,看起来便是快要星陨,可如今徒然亮起,光芒之盛都快压过周边几块命牌。
不敢耽搁,王墨立刻向叶师兄住处御剑而去。
“凌师兄!”王墨御剑一眼瞧见了正要往抚仙峰顶去的白袍少年,忙上前拦住。
凌溪回头便看见王墨发丝散乱、气喘吁吁,不由得开口说道:“师弟怎么如此形容?是要前去——”
话未说完就被王墨挥手打断:“呼……来不及说这个。池师姐的命牌亮了!叶师兄出关了吗?”
“还未。”凌溪一脸诧异,“你说的可是……池莺池师姐?”
“还能骗你不成!池师姐的命牌突然亮起,把周围都比下去了!”王墨缓了口气,理了理发丝,“可叶师兄还未出关怎么办?”
池师姐的命牌是叶师兄千叮万嘱一定要照看好的,如今命牌大亮分明是有大事发生,可不巧的是,叶师兄半年前闭关还未出。云松掌门远赴灵虚宗,其他能主事的几位长老倒是还在宗内坐镇,不过叶师兄曾叮嘱池师姐命牌之事不得告知任何人,哪怕是掌门也不例外。
凌溪略一沉吟:“我来告知叶师兄,你且先回去看守文殿。若有人问起,不必提起池师姐命牌的事情。”
见王墨转身御剑离开,凌溪传了只纸鹤进叶师兄洞府,便候在门外等回音。
等到第二日晚,洞府门开,叶正卿从门内疾步而出,声音急切:“王师弟说的可真?”
凌溪见礼回到:“叶师兄,师弟一个时辰前还给我看了玉简,确实是真的。”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们并未告知他人。”
“多谢,你们都回去吧。”
“是,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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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正卿向止云峰御剑而去。
回想起那日小师妹纸鹤传讯与他说“大师兄,不要告诉其他人,但也不要担心,我还是我”,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还未来得及去止云院看她,便听到王墨传讯说池师姐命牌将灭。
小师妹自二十年前为了救姚师妹被魔气侵蚀,自此性情大变,搬去了止云峰顶的止云院独自居住,平日几乎不出山门,也甚少再见自己的师兄师姐们。哪怕是宗门大比这样的大事她也再不出席,慢慢地,人们提起那位曾一剑挑落星河的少女就只剩下了惋惜。
或许小师妹料到命牌这事,才传讯与他。叶正卿没在止云院找到池莺身影,立刻开始求算小师妹所在何处,结果却是若隐若现、很不明晰。
这样的结果只能说明小师妹还在世间,但又不在。
命牌将灭未灭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半年,他自己不得不闭关将命牌之事交给王墨与凌溪看管,直到昨日突然大亮。叶正卿不由得想到:小师妹是否已经回来了?
远远看到止云院一派静谧的光景。终年开不败的蓝花楹在微风吹拂下落下点点蓝色花瓣,花丛间的明月珠依旧是那样柔和。
叶正卿忽然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曾经面对被魔气侵蚀的小师妹,他们束手无策,姚师妹更是愧疚到在外云游二十年未有一次归宗,只为了给小师妹寻找祛除魔气的方法。
灵元剑带着他平缓落地,他抬眸看到靠在窗前的身影。淡蓝衣裳,金色滚边,垂在手腕边的衣袖上金线绣着鸟羽蓝花楹的纹样,这正是止云峰的制式衣裳。小师妹的身形在屋内流光映衬下,周身浸润出一层微光,平和冷静,是他们所有人多年未见的模样。
叶正卿跨出一步,看着池莺呆愣愣的样子,不忍惊醒这一幕:“小师妹。”
池莺惊慌加迷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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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云院中落下的白光在光芒散去后显露出了男子身形,光影落在他脸上,池莺只看得清那双眼中的关切。
明显是原主熟人,这关切不似作假。思索一会之后,池莺决定让这位自称是师兄的男人先进屋。
两人坐定,池莺给这人倒了杯茶,借着倒茶之际悄悄观察了下。男子白玉冠束发,一身白袍,衣上金线绣着仙鹤松竹纹样,衣发飘逸,整个人如同雨后青竹挺拔。一双多情桃花眼,眼下一滴泪痣,万种情思,悉堆眼角。笑里又带着清新的温柔气息,不染世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