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死了。
可他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顾东篱，在他死去之前，早已安排妥当。
顾东篱泪眼朦胧，被困在马车的机关中，浑身发冷僵硬，不得动弹。
时间一点点过去，收拾战场的士兵，还是把西戎兵的尸体，一具一具抬走。
沈澜舟必定是要亲眼确认过白鹭的尸首的。
他太过狡诈，善于心计，他都不确定，是否马车中的白鹭，就是他本人。
和东方言一起踱步到大鞍车边，小将轻挑银枪，掀起了残破的车帘子——
“殿下，人死了，是白鹭！”
小将尝试去撕扯他的脸，发现没有人皮面具这种东西。
小
北跟在沈澜舟身边，还在为橘香十指尽废感到气愤难过，于是回了一句：
“天下哪有这么多人皮面具？天下再无鬼医，也再不会有人皮面具了！”
沈澜舟扫了尸首一眼，声音清冷，淡道：
“入殓起来，东方将军留下整顿残局，小北你点五千精兵与我，随我去一趟雪雁城。”
小丫头还在雪雁城，他要去接她回家。
“是！”
小北捧拳。
这个时候，一匹快马疾奔而来，看身形像是南雪！
“少主！”
他人未至，声先到了。
沈澜舟眸光一凛，觉得心烦意乱，忙道：
“不是让你去雪雁城暗中保护了么
？为何半途折回？”
“少主，顾姑娘并不在雪雁城——我打听到了，送去雪雁城的定然是个幌子，白鹭把人送回了皇城，我去过一趟，果然在二殿下府见到了顾姑娘，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他不敢擅自行动，立刻快马回来禀报。
却不想半途地狱岩浆爆发，看方向，就是从皇廷那里暴涌出来的！
南雪的话像雷轰电掣一般，沈澜舟脸色蓦然苍白，他恨不得立刻拿剑，将白鹭的尸首凌虐千遍。
“你怎敢如此？你怎敢——！”
小北把激动的沈澜舟拦了下来，眼角血红，咬牙劝道：
“少主，你冷静一些，
顾姑娘吉人天相，说不定有自救之法，只是陷落皇城，还等您去救她呢！少主！”
南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道：
“是属下死罪，当时见到顾姑娘，应该直接把人救回来的！”
“你也该死！”
沈澜舟一脚踹在了南雪身上，扬剑要杀。
他的一颗心如坠油锅，理智全失，再不是往日恣意随性的风流小王爷，更不是大权在握，一切尽在股掌的东宫世子殿下。
此刻的他，如修罗如恶鬼，一心要杀了所有人，为她陪葬。
小北那一通话，根本就是骗人的。
地狱之火烧遍，寸草难生，她一个女子，根本不
会武功，如何自保，如何求生？！
“少主！”
小北被沈澜舟打了一个鼻青脸肿，为了救下南雪的性命，他甚至挨了一剑！
捂着淙淙流血的伤口，垂首恳切道：
“少主，你理智一些，顾姑娘很有可能还活着——白鹭若存心要杀她，何苦这么麻烦？只是为了惹您生气么？惹您生气的下场，是西陲十二郡陇西百姓的安危，他白鹭未必这般傻，既然与您有了君子之约，为何又要如此报复呢？”
总算，小北的话让沈澜舟寻回了三分理智。
活着……？
她只要活着，凭它地狱火海，还是黄泉碧落，他一定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