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背过身去，秦北行咳嗽一声：
“我去买酒。”
这么好些人，多是要吃酒的，家中剩下的酒不多，还是当初沈澜舟搬过来的梨花醉。
顾东篱觉得有些奇怪，拽着袖子，绕到秦北行的前面，试探着问：
“哥哥，你害羞啦？”
“乱说什么。”
越是一本正经，越是眸光躲闪。
顾东篱反而更加凑到他跟前，眉目弯弯：
“那——你就是嫌我脏啦？”佯装生气，她也背过身去，小声嘀咕：“西瓜以后我一个人吃，你别想分着食，反正我口水沾染过了，你觉得不干净。”
秦北行柔肠百结，他已是心猿意马，却还要分心去哄她。
“你个小脑袋里，乱想什么？不是这样的——”
“那……那你让我亲一口！”
顾东篱趁火打劫，着实过分，逼得秦北行方寸大乱。
连一
贯保持得很好的冷静外表，也差点功亏一篑，透出一丝紧张的笨拙模样。
“好啦，我与你开玩笑的~”
顾东篱决定放过他了，笑着道：“我就像看看我哥哥是不是榆木脑袋？别读书读傻了，不解风情，万年一张冷淡冰山脸，不然是撩不到颜好心善、综合实力高分的美人嫂子的！”
摩挲着下巴，她在心里给出中肯评价。
弹性挺好的，会害羞、会失措，再系统学习下撩妹技巧，肯定会有进步。
不求他变成沈澜舟，只要有那厮一二分的本事儿，何患无妻呀~~
秦北行一句话也没说，脚步仓惶离开院子，去街上沽酒，背影看上去像是在逃。
顾东篱伫步原地，对着他背影期期艾艾，颇有期许。
两个人的频道错开，就没有统一在线过……
席面菜品丰盛，酒香四溢。
已经不是曾经连饭都吃不饱的寒门了，桌面上有鱼有肉，菜蔬新鲜。
包诚感慨着老天待他不薄，总算熬过了苦日子，早已知足万分，酒一杯接着一杯，总有陪他一起喝的人。
顾氏在桌子下，试图去踩包诚的脚，暗示他少喝几杯。
却不小心踩在了嵇松龄的脚面儿上，惹得他一声大叫，慌乱道：
“莫不是有老鼠！好像从我脚面上飞蹿过去了！”
顾东篱把西瓜切了，正大口大口舀着中心最甜无籽的地方，听他这般说，就知道娘亲又在搞地下警告工作了。
“是不是带着一股狠辣，但又有一种说不清道明的关心？”她挑眉，表情夸张。
“……”
嵇松龄青着脸，仔细咂摸着小丫头的话。
等他把这种形象的描述，套在一只又大又灰的老鼠身上，莫名让他身体一寒，攀上
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包诚老脸一红，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抿了一小口，不再仰脖子一饮而尽，从豪饮变成了一嘬一小口。
顾氏这才满意，多夹了几筷子菜给丈夫，顺便的，也关心了下被她误伤的嵇松龄。
……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
包诚虽然克制了，俨然还是喝多了，顾氏一面小声骂他，一面扶着他回房间睡觉。
“这不是高兴嘛！孩子她妈，嗝——”
“臭死了，别乱动，真想丢你出去算了！”
顾氏吩咐顾东篱收拾厨下，自己照顾包诚去了。
秦北行也喝了不少，清俊的脸上泛着一抹醉红，好在神志依旧清楚，帮着顾东篱一起收拾碗筷。
嵇松龄是喝醉了的。
他舌头都直了，目光有些涣散，把木色的托盘当作琴匣子，作陶醉抚琴状。
弹到兴致之处
，他大吼一声，猖狂摔了“琴”。
一把搂住秦北行的肩，低垂着头，瓮声翁气的问道：
“子卿、子卿——我从未想过，我会考中第二名，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我何来这一次的副榜折桂？”
秦北行看向他——
眸色深深，似有很多东西隐藏其中，却又空洞无物，好似什么也没有。
本该点到为止的，可酒后猖狂，嵇松龄非要摊到台面上来讲：
“第一场考题作废，你给学政那个建议……我知道，我全知道！翻遍四书，有几句能做句逗之法？你愿意透给我，一夜准备，我果然押中了考题……嗝，这份恩情，我……我铭记在心，致死不忘……嗝！”
顾东篱正要拿着抹布，去擦外头的圆台面儿。
听到嵇松龄说了这样的话，她突然立在原地，不知道这个时候，方不方便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