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居澳门的教士龙思泰后来在他的环球笔记中如此写道——
“大明的官员每一个都很清廉,会毫不犹豫的扔出送到他手上的金银。我想并非他们不爱金银,而是他们拥有着坚定的信仰。
不过他们信仰的并非上帝,而是‘治国平天下’的崇高理想,是他们伟大的大明昭武女皇陛下!”
当然,在这一刻当场的欧洲人是思考不了这么多的,他们只觉得深深地震撼,同时对拥有一支如此清廉官吏队伍的大明由衷敬畏。
熊开元在质问高士达等葡人议事会“官员”后,也不待其答复,便当场大声下令——
“香山县巡警局局正何在?”
一个身着巡警制式官服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拱手道:“香山县巡警局局正张穆在!”
熊开元看了张穆一眼,便道:“着尔部立即清查壕镜,解除非法武装人员之武装,驱逐非法入境者,逮捕违法犯罪者!若有武装抵抗的,可就地格杀!”
“遵命!”
张穆应了声,立即带着一二十个身着巡警制服的吏员从申明亭离开。
没多久,高士达等人便瞧见数百大明武装巡警,顶盔掼甲,跨刀持枪地小跑进入壕镜。
武装巡警们排成两队,即便是小跑,也脚步整齐,令其手中刀枪更加的有震慑力。
德拉佩跟着杜琛站在葡萄牙人一方的最后面,在数百大明武装巡警跑过后,便低声道:“我数了,他们不过两三百人而已。
以你们在壕镜的兵力,击败这些明军或许会有些伤亡,但绝对可以获胜。”
这言语的意思显然是在怂恿杜琛这位军事长官跟“明军”开打。
杜琛虽然期望获得澳督应有的权力,却不是傻子。
他闻言反问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德拉佩故意装傻。
“击败了这些你口中的‘明军’后,我们该怎么办?”杜琛看着德拉佩露出了厌恶的神色,同时有意与其拉开距离,“你知不知道,你刚看到的‘明军’,其实只是明国的警员。
真正的明军已经在壕镜外面扎下了三个大营,具体有多少人我虽然不清楚,但仅其中一个大营就出来了三千多人,剩下两个大营的人必然也不少。
如果惹怒了明国,这些真正的明军冲杀进来,别说你我逃不掉,就连壕镜的一只蚂蚁怕是都难以活下来!”
德拉佩见他的怂恿没成功,也不羞恼,只冷笑着道:“那你们就等着被解除武装,成为待宰的羔羊吧!”
杜琛没有跟德拉佩争吵。
因为高士达过来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高士达满脸焦急忧虑,“明国人要解除所有人的武装,怕是有些愚蠢的会抵抗,如果酿成战争,我们都要被牵扯进去,最后怕是没有一个能活。
你快过去,让士兵们都配合明国人,放下武器,千万不要抵抗!”
高士达虽然很不甘,可这会儿却也做出了决定,或者说判断。
那就是绝对不能跟明国对着干,至少此时此地不行。明国要整顿壕镜,他们配合就是了。
宝石能够失去,却也有再夺回的一天。
···
另一边,作为一县局正的张穆,一手握着腰刀刀柄,一手拿着短手铳,走在武装巡警队伍的最前面,步若流星。
没走多远,他便指向一个炮台,吩咐道:“让通译喊话,叫炮台上的弗朗机人放下武器,下来接受检查。”
随行的通译领命,先用汉语,再用葡语,喊话两遍。
张穆则拔出了腰刀,转动着短手铳,虎视眈眈。
他虽是东莞地主出身,却志不在土地里的那点钱财,也不想整日算计着如何压榨佃户,又或者是谋取更多田地。
他少年时就倜傥任侠,工诗画,善击剑,好骑射,鄙视腐儒之流。
二十七岁时,他曾到北方游历,感慨国多忧患,便想保卫边疆,为国立功,可惜没能得到掌兵的督抚及将领任用。
得知清虏入主中原,轻松占据北边半壁江山,他料定清虏必会南下。
于是在家乡训练乡勇,准备抗击清虏、保卫乡梓。
谁知当今天子横空出世,一两年间便驱除了清虏,平定了流寇,令大明恢复太平。
张穆原以为一身才学再无用武之地,本要趁着年纪不算太大,去海外游历一番,却在新政推广至广东时,得到了香山县巡警局局正的任命。
如果是别地的巡警局局正,张穆还未必会看得上。
但香山因滨海,且有壕镜在治下,百年来一直都是多事之地,用武之处。
巡警局好歹也算是半个军事单位,所以张穆就上任了。
此番则是他任香山县局正后参与的最重大行动,上面为此事,甚至从广州府城调来武装巡警受他调遣。
受上官如此看重,又有如此好的机会,张穆当然要好好表现,把整顿壕镜之事办好。
见炮台上的葡兵听了通译喊话后毫无动静,张穆便要让人强攻上去。
可就在他下令前,一名葡萄牙士官跑了过来,大声冲炮台上喊了句,这几十名刚才还准备顽抗的葡兵便平举起火绳枪,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