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最害怕的往往是未知的、无法理解的事物。
这时,很多李成栋亲兵骑军虽瞧清了那飞舞袭击他们的乃是一仿佛人造又绝非人间能有的怪鸟,却更加的胆寒。
其中一部分听过某些神仙故事的人甚至联想到了传说中的飞剑。
再加上这怪鸟上偶尔还会闪烁出异芒,在阳光的照射下周身几乎都泛着金属光泽,就更让这些骑军误会了。
听见黄得功如雷般的大吼,又见李成栋确已倒毙,这还没逃远地两三百骑便纷纷滚落下马,弃械投降。
黄得功见此,让人收缴他们的兵刃、马匹。
然后向着盘飞在空中的鸟瞰无人机抱拳道:“多谢相救!”
无人机中传出吴良辰的声音,“靖南伯,监国叮嘱你切莫再轻敌冒进。”
黄得功心中一凛,忙道:“是。”
他看北街口那边的敌骑或死或逃,原本还准备纠集己方剩余骑兵去追杀敌骑或杜永和所领的数千步卒。
如今听了无人机的传话,再见杜永和、吴文献的数千步卒已经逃到了两三里外,便只能作罢。
随即命人打扫战场,他则回往镇子中查看战斗情况···
刚入关时,八旗军将士的战斗意志、素养都还是十分不错的。
因而,在李成栋离开八旗军营地不过一刻钟,多罗贝勒尼堪及贝子博洛便各率领一支蒙古骑兵出发,绕过扬州城向南。
为了方便攻城,如今清军大营离扬州城都不过五六里地。
一两万骑兵调动又声势浩大,烟尘冲天,扬州城头的明军自是轻易看到了。
史可法虽然对守住扬州已不抱希望,可仍频繁巡视城墙,其余城内守将,如刘肇基、马应魁、史德威等,更是长时间呆在各段城墙上,谨防清军偷袭。
因城东紧挨着古运河,故蒙古骑兵是绕城西而走。
若本着让扬州城守军无法猜测意图,蒙古骑兵应该先向北,跑出扬州城头能观察到的视野,再绕去南边。
可尼堪、博洛偏偏不这么做。
因为他们正是想让扬州守军知道他们要去截击南边来的明军。
这既是看不起扬州城的明军,也是想诱使扬州守军出城。
让若扬州守军真的出了城,必定会让他们击败,如此,缺兵少将的扬州城就更好打了。
可以说,清军将领不是追随努尔哈赤起兵的老将,便是在数十年战争中成长起来的将二代、将三代,对各种战术的运用已然像吃饭喝水那般平常。
扬州城新旧两城东西并立,故南北城墙是东西城墙的两倍有余,为防守重点。
防守北城墙的乃是史德威以及刘肇基的一部兵马。
两人此时都跟在史可法身边。
瞧见冲天烟尘自清军大营而出,绕城西向南而去,刘肇基便紧锁眉头道:“督师,清军至少出动了上万骑···恐怕是南边来了援军,他们要去拦截!”
史德威虽为副将,领着五千多装备不错的督标营兵,可实际只因是史可法家仆出身,又颇为武勇,才成了督标营副将,本身并没有多少领兵征战的经验。
但他为人倒也忠厚老实,知道自家能力,也知道刘肇基的能力,闻言便点头道:“是啊是啊。”
史可法也紧皱着头,目光随着那冲天烟尘移动,叹道:“如之奈何我们总不能冒险派兵出城支援南边吧”
刘肇基其实是想集中城内精骑去南边的,却也知道此举颇为冒险。
他想了想道:“总得派出一队精锐哨骑尝试突破封锁,联络到南边的援军,知道彼此情况才好。”
这种小事,史可法竟然也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行,鼎维(刘肇基字)你去办便是。”
哪怕得知来了援军,史可法依旧不觉得扬州城能守住。
毕竟如今城外清军可是号称二十万,其中更有七万多八旗军。
如此强敌,即便是黄得功来援,也不过是为扬州徒增数万战死的将士罢了。
···
尼堪乃褚英之子。
褚英本是努尔哈赤长子,却因各种缘故先遭努尔哈赤软禁,随后又坐罪处死。
如此,尼堪等几个褚英的儿子手下连半个牛录也无,每次出战才让其率领某只部队。
这次尼堪率领的便是蒙古正黄旗。
该旗固山额真为恩格图,此番因知是征江南,早听闻江南富裕的恩格图便征发了一万部落骑兵。
博洛情况与尼堪差不多,其父阿巴泰同样是八旗内部政治斗争的失败者,手中不过三个牛录,前不久在山东病重,将不久于人世。
但对于八旗子弟来讲,什么都大不过随军出征。
况且八旗子弟父子兄弟关系永远是个未知数,博洛自然不会如汉人一般在病重的老父亲前殷勤服侍,而是选择建功立业。
他此番乃是以梅勒章京之职,率领三千余蒙古镶白旗骑兵。
至于蒙古镶白旗的另外四千骑兵,则随汉岱待在大营,听多铎调用。
一个半旗蒙古骑兵加起来约有一万五千,出动时自然是哨骑四出。
刚过扬州城南没多久,哨骑便带来了李成栋的求援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