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建民直接白他一眼:“做什么梦呢?咱家跟运输队哪有关系呀?你想去,那你自己去考呀,看看人家要不要你!”
那满是嫌弃的语气,摆明了不信苏胜利是个能进运输队的。
苏胜利倒也没恼,笑嘻嘻道:“爸,我是没这个本事,咱家也没这个关系,我就想着向南能进运输队,那指定是他们在县里头有关系呀。这关系是怎么来的?”
苏建民想也不想道:“那还用问?向东在县府上班呢,那肯定是向东帮他找的关系。”
苏胜利啧舌道:“爸,要不说你想事情单纯呢。向东是高中毕业没错,可是没有背景,能跟在了领导身边当得力助手?”
苏建民皱眉,他记得向东就是自己考上的呀。
“说到底,还是大伯帮衬的多,那个公安局长不就是大伯以前的手下?有这么一个当局长的长辈在,小叔一家子做什么不是信手拈来的?”
这么一说吧,好像还有点儿道理。
苏建民摇摇头:“不对。大哥不是那样的人。如果大哥真的是有心帮衬,早就用这种法子了,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只是给家里寄钱寄票的。大哥有能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他真的是这种人,那老四也不至于在乡下窝了这么多年。”
苏胜利撇嘴道:“爸,也就是你才这么想呢。那有没有可能是以前大伯的地位不稳,所以才不敢做的太过份了?如今一定是地稳稳固了,才愿意出手帮忙的。”
苏建民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了,好像儿子说的也没错,要不然老四一家子都是乡下人,咋能跟县里当官的有那么多的牵扯的?
特别是想到现在苏建业已经是蘑菇加工厂的厂长了,苏建民这心里头就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得劲儿。
总觉得如今兄弟四个,好像就他混得最差。
几年前,没有大哥没来揍他的时候,他一直以为他是苏家的骄傲,成了一名光荣的工人了,是城里人了,彻底摆脱了农民的身份。
在苏小云回来之前,苏建民一直以为家里头除了大哥之外,就是他混得最好了。
去了一趟红星大队之后,苏建民觉得兄弟四个里头,他还算不是最差的,最起码有一个在乡下种地的苏建业打底呢。
结果前阵子收到了老家的来信,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就是家里头混得最差的那一个。
现在连他的老娘都能在厂里头拿一份技术工的工资了,只有他还在这种生存线上挣扎徘徊呢。
这咋越想越憋屈呢?
再怎么憋屈,他也得忍着,不然还能咋着?
不都是这么过日子嘛。
现在听儿子这么一提吧,心里头也跟着动了动,如果大哥愿意出手帮衬一把,他和王小梅就算了,只要自己的三个孩子能跟着沾沾光,那他们这一家子也就算是起来了,将来自己的孙子外孙啥的,肯定能比现在有出息!
这么一寻思吧,苏建民就想着给大哥写信了。
可是提笔才发现,他压根儿就不知道大哥的收信地址呀!
苏胜利早在苏建民准备写信的时候就已经很兴奋了,现在看他不动了,自然是催促了起来:“爸,你快写呀。”
苏建民把笔放下,“我不知道大哥的地址呀!”
苏胜利一愣,好像也是,大伯又没给他们来过信,之前也只是打过几次电话到厂里,然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所以苏建民一直没找到机会问问那边的地址。
苏胜利眼珠子一转:“爸,这还不好说吗?你写信问问小叔不就行了?就说咱们打算给大伯寄点儿东西过去,可是不知道地址。”
苏建民一想也行,反正都是自家兄弟,这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要不是现在打电话不方便,苏胜利是真想直接让他爸打电话问的。
可是红星大队现在没有电话,至于苏向东工作的地方虽然有,但是他那么忙,未必能接到,而且就算是接到了,也未必能准确地告知他们大伯的地址。
所以,苏胜利才催促着亲爸给小叔写信问。
苏建业收到信后,倒是有几分的无语。
其实苏建民在信里虽然写的不是那么仔细,可是他大概也能猜到三哥的意思了。
就是想着让大哥能帮帮忙,看能不能给苏胜利几个谋份好一点儿的工作。
可问题是,苏胜利已经有工作了呀?
他记得上回写信,说苏胜利就要转正了,难道是没转成?
苏建民一时间也摸不准要不要把大哥的地址给三哥,所以回去后就先问了老太太。
苏奶奶知道自己这个三儿子就是个脑子缺根弦的,而且也并非真地就如表现出来的这般老实。
要是真是个好孩子,这么多年不跟家里人联系,那良心让狗吃了?
虽说后来也补了不少的孝敬钱,可是那跟自愿给的能一样?
总之,苏奶奶心里头的那个疙瘩还在,只是没有太在意了而已。
“明天你不是要去公社开会嘛,干脆就借公社的电话打给你大哥,问问他的意思。如果他同意,就把地址给老三,如果他不同意,就再想个法子回绝就好了。”
“啊?”
苏奶奶白他一眼:“实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