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看奏折,阳义的奏折上说,那个清河郡的公子哥终于开口了,兵器铠甲是从一名考工令手里弄来的,被抓之前他们已经往冀州运了一批环首刀和连弩。
而荀彧的奏折上说,长安兵器监的一名考工令失踪了,经过审核这名考工令行踪的确比较诡异,飞鹰台也无法追查到他去了何处,从他负责的兵器监里流失了大批残次品和少量正品。
军事物资的流失吸引了白寒的注意,事情很明显了,这两份奏章里的考工令显然是同一个人,如果这个考工令只流出一批物资倒还没什么,偌大的帝国这点东西还是损失的起的。
但是,他一个考工令真有胆子私通袁绍么?
考工令,低阶官员,长安周围有七八个考工令,负责督造一般军士的兵器铠甲,就算出事问题也不大,毕竟汉军的强弩重甲都在黄埔城里,由马钧、荀彧亲自监管、督造。
批完奏折的白寒靠在王椅上,悠悠的叹了口气,刀削般的面容露出一丝愁容…
与此同时,汉中郡守府内,一派莺莺燕燕的景象,阎圃隔得老远就能听到里面女人的娇笑和琴声的曲调,阎圃凝眉走入,守在门前八名黑甲军士微微作揖都不阻拦,直接让阎圃进去。
屋内,八名歌姬分别负责八种不同的乐器在演奏,正中的西域地毯上,12名舞女随着曲调的变化翩翩起舞,艳红色的水袖随着身姿的晃动划出道道优美的痕迹。
主座上,张鲁据案而坐,手持酒樽,神情悠然,似乎被轻快的曲调所感染晃着脑袋沉浸其中,就连突然走进来一个人也浑然不觉。
阎圃瞥了眼身边那些舞女,拂袖道:“你们先下去。”
舞女们赶紧收住舞步,缓缓退去,当她们走了之后,阎圃叹了口气对张鲁拱手道:“主公啊,白寒的劝降书已经送来好几天了,前几日您还忧容满面说要好好想想,可是怎么现在又快活的跟神仙似的…”
今年刚好30岁的张鲁穿着翠绿色的蜀锦华袍停住了晃动的脑袋,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畅然道:“则均(阎圃字没找到,瞎编的)啊,你说那白寒雄踞北方千里沃野,统百万大军,更是当朝摄政王,如此强大的诸侯为何向我这一郡太守送劝降书?”
“汉中是益州门户,地处要冲,更兼有蜀中天险,白寒若要对打开汉中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主公献降,二是白寒强攻阳平关或骆谷道,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说得好。”张鲁放下酒樽,捻须道:“那你在说说,白寒在汉中北面布置了多少兵?”
“五万!”阎圃语气有些沉重又有些无奈,他们汉中的军队满打满算也才两万,当然,如果把张鲁发展的那些教众也算上也差不多有五万了。
张鲁走到屋子中央,一边慢悠悠的走一边说道:“则均,我若是抵抗白寒,守的住么?”
“主公有汉中军民支持,占据地利人和,若要守可以守一时,倘若能得到南面支持能守的更久,但是主公,您守不住百年。”
听着阎圃如此直白的话,张鲁虽然心里有些不爽却没表露出来,他也清楚阎圃说的是实话,笑了笑走到主座上,拿起背后木架上的长剑,轻轻的拔出长剑,食指和中指在雪白的剑刃上缓缓划过,旋即在剑身上轻轻一弹,精铁打造的长剑顿时便出了“叮”的一声脆响,待剑鸣余音消散,张鲁收剑归鞘。
“此时的白寒就如同这长剑,锋、刃、脊、锷、格、缑都有了,我若投降不过是在这长剑上加个装饰品罢了,白寒必不会重用我汉中之臣,还不如待加重自身分量再去献降。”
阎圃眉宇闪过一丝不解,“主公何意?”
张鲁轻轻的将长剑插入鞘中,不紧不慢道:“我等只需让大王知道我等归降朝廷之意便可,待大王天兵将至,稍作抵抗便归降刘表,待来日大王征刘表,便用他刘景升做我等晋升之资!”
掷地有声的言语令阎圃好半天才换回来,看张鲁的眼神都充满了惊奇,这还是以前那个宽以待人,没有主见的张鲁么?
过了一会阎圃想明白了,张鲁这种反应完全是情有可原,因为刘焉!
昔日,张鲁还在刘焉手下混饭吃的时候,刘焉看中了他母亲,张鲁其母好养生,有少容,刘焉那家伙玩女人的手段和曹操倒有些相似,但是张鲁不是张济,张鲁通过其母与刘焉的关系,得到信任逐步坐到了汉中太守这才跟刘焉逐渐断绝来往。
然而张鲁又不是没心没肺自然不会忘记这种耻辱,极其厌恶刘氏宗亲,阎圃却没想到他连刘表都给算计进去了,阎圃第一时间思考张鲁想法的可能性,结果是很有可能!
“主公您真的决定了么?”
“然,我已经让使者带书信前往长安了,一切全仰仗先生了。”张鲁走下来对阎圃躬身一拜。
“圃愿追随主公前往荆襄,但请主公不要带那杨松去,此人若去,必害了主公的性命啊。”
“这个自然,那杨松不过是声色犬马之徒,我张鲁这点识人之明还是有的。”
繁华的西北大地,富饶安康,而隐藏在这富饶背后的却是暗流涌动,而这些暗流所指向的目标就是白寒。
子夜覆天垂,红甲坐朝堂,不畏岸上兽,但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