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吏笑道:“没错,烦请陆大夫告诉我们崔举人的住址。”
另外一个高个子小吏又道:“崔举人今年高中解元,独占鳌头!可了不得嘞!”
“哇!这么厉害!”陆大娘和陆福承、陆元他们都甚是惊喜,眼睛和嘴巴都张得大大的。
陆元很快回神,向刚打头说话的小吏道:“行,请随我来吧。”
话落,便带他们出来济世堂,刚走几步,就看到崔云灏和楚滢滢迎面走来,赶紧冲上前,笑呵呵道:“滢滢,你弟弟云灏高中解元啦!”
崔云灏面上表现得却很淡定,靠到楚滢滢身边,道:“姐姐,这回我赌赢了喔。”
说完,嘻嘻笑了起来,楚滢滢一时愕住,张了张口,还未来得及说话,锣鼓队就朝他们奔来,道贺的话像是狂风骤雨一般席卷而来。
缠绵病榻多日的陆仁甲也闻讯赶来,由孙媳妇白素英搀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细缝。
大家无不欢天喜地,陆大娘赏了小吏一些银两,然后牵起崔云灏的手,喜不自胜道:“云灏现在都成了举人,真是光耀门楣啊!”
崔云灏微微一笑,悄悄瞥了一下楚滢滢,楚滢滢别过脸去,没过多久,才莞尔笑了。
这一天,由于要放榜,大家都挤在了榜前,一遍又一遍地瞪大眼查看着。
裴景谦同样也在紧张地盯着榜单,尚未找着自己的名字,忽听到骆季风叫道:“第七十六名,裴大哥,我看到你的名字了!”
闻言,裴景谦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向骆季风拱了拱手,问道:“骆贤弟怎么样?”
骆季风有些沮丧的摆摆手,道:“哎,别说了,名落孙山。”
话落,抓了一把头皮,又瞧见一个熟悉的名字,不由得大惊道:“裴大哥快看,比你高一名的,正是曾敬贤那厮。”
裴景谦当然已经瞧见了,他一开始认为凭曾敬贤的资质,怎么会榜上有名?
裴景谦和曾敬贤毕竟曾是形影不离的好伙伴,自然明白他读书悟性差加上人又懒,无心学习,实在是朽木不可雕也,可结果呢,他居然排在自己前头!
裴景谦怎么也想不通,甚至一度怀疑曾敬贤有没有备小抄作弊!
他握紧了拳头,余怒未消,却又发现榜上前五十名,蔡惊鸿与舒敏赫赫然在列,舒敏赫第三十七,蔡惊鸿第三十九。
裴景谦瞬间气得浑身直打哆嗦,舒敏赫排这个名次,基本上在意料之中,因为他平时在书院就非常刻苦用功,可蔡惊鸿这家伙,放浪形骸,玩世不恭,却也排名这般靠前?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他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满腔怨气,转念一想,这宋夫子门下四大弟子,现在仅有三人上榜,另外一个是宋夫子把他赶走之后新收的徒弟,想必已经名落孙山吧!这老头子的眼光,原来也变得这么差了,一世英名尽毁,还真是活该!
一念及此,裴景谦这才觉得挽回了尊严,好受了一些,骆季风忽然拉了他一下,道:“裴大哥,我们去瞧一瞧今科解元是谁。”
裴景谦被骆季风推到最右边,他抬头瞧见榜单最顶上的名字,顿时脸色惨白,似乎无法承认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似的,呆呆地愣在原地,脑筋已经停止了运转。
骆季风仍捏着下巴,寻思着道:“崔云灏?裴大哥,今年乡试的解元就是这位崔云灏,咦,不对……我为何会突然感到这名字好像之前在哪里听过?”
裴景谦抿紧唇,面沉如水,眉头皱得十分厉害,淡淡地道:“骆贤弟应该没听过才对,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话落,不待骆季风回应,立即拨开人丛,大步流星地朝裴府而去。
一进门,邓氏瞧他面带愠色,表情看起来似乎很是郁闷,顿时觉得颇为难受,忙关切地问道:“如何?你考过了没?”
裴景谦撇了撇嘴,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道:“第七十六名。”
邓氏闻言长舒一口气,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一旁的裴文灿也很欣喜,可看到裴景谦并不怎么开心,便薄嗔道:“谦儿,都考过了,你干嘛还露出这么一副难看的表情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裴景谦仍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邓氏见状,轻声细语地问道:“阿谦,难不成你在外头受了什么打击?”
裴景谦微微抬起头,却还是闭着嘴。
邓氏想了想,又道:“阿谦,你别把话都憋在心里,容易憋出病的,如果有人欺负你,直接告诉我们,我们裴府在杭州可不是好惹的!定会替你撑腰做主,你尽管直言。”
裴景谦弯了弯唇,看着裴文灿,道:“爹,求您帮我让宋夫子重新做我师父罢。”
裴文灿听了这话,愈发迷惑不已,道:“为何?”
裴景谦道:“宋夫子收的四大弟子,这次秋闱全金榜题名!”
邓氏张大嘴,十分讶异地道:“宋夫子这么神?”
裴景谦点点头,道:“更神的是,他新收的一名叫崔云灏的小弟子,竟然高居榜首!”